他通過借書卡知道她的名字。
她叫烈焱,那么美麗文靜的女孩干嘛要取這么滾燙的名字?
他叫寒山。她是要把他整個人燒了嗎?或者他應該改個名?
桂城不大。
圖書館所在的這一片,幾大名校匯集,都是低矮的古老建筑,與周邊的高樓大廈形成鮮明對比。
他們竟然同校。太好了。
每天晚上,從圖片館出來,他跟在她后面步行五分鐘,就能把她送到學校門口。
他看著她從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門進入學校,直接消失了昏黃路燈的盡頭離開。
他在學校里有床位,但他情況特殊,他不住校。
他要回家。
他一個人住在距離圖書館不遠的一棟黃墻青瓦的二層小樓里,海棠和銀杏搖曳在二樓的窗外。
他的小樓前還有一個池子,里面鋪著了好幾個花色的睡蓮。
他有時坐在一樓的院子里聽風。
他有時坐在二樓的陽臺上賞蓮,白色,粉色,黃色,紫色,藍色,他統統都喜歡!
他有時發呆,有時畫畫,有時捧著一本書看。
他喜歡逛周圍一公里的老字號食鋪,糖炒栗子,鐵板魷魚,香草排骨……沒錯,他喜歡吃炒的、炸的東西,喜歡各種焦香。
冰箱里有冰鮮的食材。他有時間,有興致時,會給自己做早餐,午飯,晚飯,宵夜。
他在等死。
他想要安靜。于是媽媽和奶奶給他安靜。
他一個人生活,還算愜意。
現在他愛上一個女孩,莫名地深愛,平靜的心湖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那么輕,卻又陣陣如驚雷。
他第一次憎恨自己的命運。
他真要放手去追一個女孩,以他的家世、相貌、才學,未必追不到。
他只是特別地糾結、猶豫、痛苦。
他不想禍害她。
媽媽一定很愛爸爸,才肯跟他結婚,為他生下他。
也是,有多少人能抗拒爸爸那樣的青年?
爺爺、曾祖父年輕時也貌美,他們家的男子,個個天生一雙桃花眼。
她大概,永遠,不會主動跟他說話。
只要過程,不看結果的話,他或許可以,勇敢地向前邁一步。
說干就干。
他收拾了簡單的東西,去住校。
他的同學對他挺好,見他彎腰在高低床的下鋪鋪床、支蚊帳,都過來幫忙。
那天傍晚睡他上鋪的兄弟還帶他去了公共浴室。
他第一次在有別人的地方脫光光,淋著沒有蓮蓬頭的粗水管的冷水洗頭洗澡,一切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有人看他光身子,他也趁機看了別人,禮尚往來嘛。
他打聽到了,她在第四食堂勤工儉學。
第四食堂算是學校里的貴族食堂,條件好的學生喜歡到這里吃飯。他們不洗碗,吃完就走。因此食堂需要一個收盤的,一個洗碗的。
她和丁柱是同班同學,丁柱也是她在學校里為數不多的好朋友。
他們一起搭檔,在第四食堂干活,和另外兩組搭檔輪班早、中、晚。
他發現,丁柱這個人比較愣。
在他說明來意,并提出極具誘惑的交換條件后,丁柱就變成了“為什么”。
“為什么要跟我換?”
“因為我喜歡她。”
“為什么喜歡她?”
“因為她長得好看。”
“為什么不用別的辦法?”
“有別的辦法,我還用找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