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薇哭訴著,不能自已的渾身顫抖,趴在桌上口口聲聲喊起了“父親”。
賀川看看激動的張薇,轉了話題。
“你帶你父親去金陵,約了哪個醫生?”
張薇紅著鼻頭擦了擦臉,抬頭望著賀川,故作鎮定的答他:“沒有約哪個醫生。”
“只是聽到有人提起過,有那么一位老神醫,就想去碰碰運氣找找看。”
“那你準備帶著你父親在那找多久?”
“我請了一個月的假。”
賀川突然嚴肅起來,板著臉厲聲問她:“既然是一個月,那你的行李呢?”
張薇望著賀川愣了愣。
“行李?”
“我一個人帶著一個癱瘓的病人,哪有時間拿行李?”
“再說,無非就是些洗漱用品和衣物,等到了那邊再買就是了!”
“沒有必要帶行李!”
賀川對于張薇的說辭點了點頭,垂眸打開文件夾,擺弄著那張拍了她隨身提包和里面物品的照片。
“洗漱用品和衣物,可以到了目的地隨時購買。”
“那成人紙尿褲呢?列車上可買不到!”
“你訂的車票,是駱氏的旅游特列,舒適是舒適,可從京都到金陵需要8個小時的車程!”
“一般情況下,成人紙尿褲日間使用,最多不超過四個小時!”
“你是準備在中間站的時候,撇下你父親一個人下車去買?還是……”
“你知道他根本就用不上!所以也不用帶!”
賀川說著,起身走近張薇,將照片甩在了審訊椅的桌上。
張薇抬頭,瞪著紅腫的雙眼愣愣盯著正前方的賀川。
然后,她面無表情的拿起放在桌子右側的紙杯喝了一口咖啡,再放下時,將它擋在了她和賀川的正中間。
接著,她低下頭并不搭話。只擺弄起杯子后的手銬鏈,將它一遍又一遍的捋直了擺在杯子后方,自己的胸前。
“我要起訴駱氏國際!”
“如果不是他們的站臺設計有問題,我也不會被列車進站的風吹倒!”
“我更不會失手松了輪椅,讓我父親滑下鐵軌!”
“是他們!是他們害死了我父親!”
賀川看了一眼擋在他和張薇之間的一次性紙杯,還有那被捋的直直的,好像要豎起一堵墻壁似的手銬鏈,他轉過身笑著走回審訊桌。
轉身坐下的一剎那,又恢復了剛才的嚴肅表情。
“張薇!”
“你在撒謊!”
“你知道嗎?”
“火車在進站的時候,確實會產生一股強大的氣流。”
“可是!這股氣流不會將人向后吹倒!它是一種吸力!只會將穿著裙裝的你吸得離列車更近!!!”
在眾人灼灼的視線下,張薇明顯吞了口唾液,調整了一個她覺得更加舒適的坐姿,再次重復道:“我要起訴駱氏國際!”
只是,張薇這次的語調不再那么堅定,語氣也緩慢柔弱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