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竹林幽深處。
風吹過,葉子簌簌作響,女子手執長劍,只見那寬袖翩躚,挽出朵朵漂亮的劍花。
竹林間,清脆的鈴鐺聲由遠及近,帶著奇異的韻律,與劍花相映,竟是別樣諧和。
鈴鐺聲忽然停止,一抹白綾不知從何處來,靈活卷住了女子的腰,劍光一閃,白綾斷——
雙耳穿金環,右耳單個金環,左耳穿了三個,耳垂兩個,耳骨上一個。
腳上一對鈴鐺,以紅繩系在腕上,走路時,丁丁當當,丁丁當當。
宗政行止收起白綾,緩步走向扶因,男生女相,他的相貌比女子還要嬌艷,他彎唇淺笑,眼里都是贊嘆:
“幾日不見,謝姐姐又厲害了。”
少年腳下一蹬,一抹金色在林間穿梭,扶因看著腰上少年的手臂,眼簾一掀,眼前少年的容顏比牡丹還艷:
“誰教你的?”
宗政行止,飛花門少主,他的脾氣是出了名的怪異,然此時,他朝扶因露出嬌嬌軟軟的笑顏,刻意靠近了扶因,輕輕在她耳邊呵氣:
“青臺夕照,姐姐在偷偷看我。”
少年一頭黑發用發冠束了一半,發冠中央鑲了一顆湖綠色玉石,冠頂別了一根純白羽毛。
打扮花里胡哨的,在他身上,卻是異樣好看。
宗政行止把腦袋靠在扶因肩頭,熟練地抓起扶因一只手,輕捏她的指尖,“被我發現了,姐姐你就不看我了。”
少年語氣委委屈屈的,扶因側過眼眸,目光落在他額心一點朱砂痣上,他膚色極白,容顏本就艷麗,這點朱砂痣更添幾分勾人。
“我——”
扶因剛要解釋,指尖忽然刺疼了一下。
她反射性收回被宗政行止抓住的那一只手,看著指尖一個淺淺的牙印,脊背間的酥、麻還沒消去。
“姐姐?”
飛花門的少主,飛花門掌門的獨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處處呵護,什么都要用最好的,養出一個瓷器一般的人兒。
宗政行止不過是稍稍激動了一下,眼眶就泛了一圈紅,形狀像桃花瓣兒似的眼眸,眼巴巴望著扶因,好似受了多大委屈。
“姐姐不是說喜歡我,我只是碰了姐姐一下,姐姐你就……”
少年語氣軟軟地控訴,紅了一圈的眼,水光脈脈。
“你這是跟誰學的?”
扶因不喜不怒,只是淡淡地看著宗政行止,“若步搖在你身邊,她會一刀砍了我。”
步搖是宗政行止的隨從,極其護犢子,扶因初見宗政行止,就差點被步搖一刀砍了。
“我這不是把她甩掉了嗎?”
宗政行止低下一雙桃花眼,密密的長睫一顫一顫,顯得委屈極了,“姐姐為何還是拒絕我?”
扶因回想起她第一次見到的宗政行止,唇紅齒白的少年意氣風發,絕不是眼下這般模樣……
她不言,默默地看著他。
少年果然沉不住氣了,撲上來抱住扶因一只手臂,咬著唇,細聲道:“姐姐你的耳朵都紅了,為何不能承認,你喜歡我……喜歡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