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福長公主看似關注著詩選比試,實則卻是豎著耳朵將宋晏二人的對話盡收耳中。
二人口中的孟儷兒正是如今康郡王妃的嫡親妹妹,這位孟二小姐性子潑辣,眼光極高,曾在建安城中當街鞭笞與之說親的劉尚書之子,以至于兇名在外,無人敢娶,今年已有二十一歲。
可慶福長公主壓根不在意這些,她在意的是孟家與自己結盟的誠意。
在她看來,今日這種場合,孟家帶這么個不上臺面的玩意兒來挑釁她兒子的才名,就是在打她的臉!
“姑母,這魁首人選...您看是...?”
宋晏悠悠開口,打斷了慶福長公主的沉思。
“姑母,可是也在簫表哥和陸稹川二人之間猶豫?”
慶福長公主心里老大的不爽,可到底是早就練就了一身心口不一的本事。
她轉瞬流露出一副惜才之色,出口之言卻暗含試探。
“依姑母看,這一次的魁首不如就頒給這位陸公子,陸公子文采斐然,年少有為,假以時日必是大盛的棟梁之才,你簫表哥已奪過兩次魁首,若還是他,怕有人要以為是看在我這位母親的面子上了...”
頓了頓,慶福長公主又一臉親和大度的看向不遠處參與評分的幾位大儒,笑道:“況且,春日宴的初衷本就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今日這位陸公子的詩作著實令本宮印象深刻,相信各位也與本宮有同感吧?”
“晏兒,你意下如何?”
聽到慶福長公主這般說,宋簫不悅的悶下一口酒,眼神陰鷙冰冷的瞥了陸稹川一眼。
陸稹川坐在孟家大公子孟禮之身側,依舊穩如老狗,對于已經感知到的不善視線和高臺之上的爭論視若不聞,甚至面上連一絲不妥的神情都無。
他越是這般,康郡王心底的火氣就更旺。
而此刻的宋晏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表示,他認為這一次的魁首仍該頒與康郡王宋簫。
“姑母不必多言,孤心意已決,簫表哥與陸公子實乃不分伯仲,況且孤以為,三連冠這等美名,表哥實在不該錯過。”
慶福長公主摸不準自己這位好侄兒的想法,可心里對于宋晏的這個決定卻是十分滿意。
她假意替康郡王推辭了幾句,最終無奈一笑:“你這孩子,行吧~你說了算。”
宋晏起身,十分友好的朝康郡王舉了舉酒樽:“表哥奪魁,實至名歸!”
呵~實至名歸?
康郡王的臉色青中帶紫:“多謝太子殿下。”
蟬聯魁首,沒有讓他喜悅不說,反而更有了種自己不如陸稹川之感。
甚至他覺得很多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都帶著嘲諷,仿佛在說‘你不如陸稹川’,‘你是靠著太子殿下和長公主才能奪魁’...
宋晏可不管宋簫心情如何,接著又欽點了其他三位才子,陸稹川自然在列。
詩選落幕,接著便該是音選,可寶月樓前的街道上卻突然喧鬧起來。
七八個黑衣大漢追著一個發髻散亂,滿臉驚恐的粉衣女子自街頭狂奔而來。
那女子的衣衫上赫然已被利刃撕開了兩道大口子,腳下一個踉蹌的摔倒在寶月樓門前。
“救命,救命,殺人了!”
粉衣女子慌亂的抓住寶月樓門口一個小廝的褲腿,哭得梨花帶雨:“求求你,快去幫我找康郡王宋簫,就說有人要殺他的兒子了啊!”
小廝哪敢應承,抬腳就是一踹:“哪來的瘋子,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