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
沈凝乘坐象征東宮身份的紫檀金緞長檐車往慶福長公主府而去。
慶福長公主府位于皇城以西皇族宗親聚居的永寧坊,與東宮隔著大半個皇城,約莫要走上小半個時辰的路。
經過文津街時,馬車外傳來嘈雜的吵鬧聲,紫珠好奇開窗,不一會兒縮回腦袋氣哼:“公主,又是一幫子紈绔子在欺負人。”
她蹙著小眉頭思索了瞬,又道:“公主,奴婢瞧著有個人眼熟,像是春日宴時得太子殿下褒獎的那個陸稹川。”
當然,最讓她覺得可憐的還是陸稹川身后文文弱弱的那個青衫小和尚。
沈凝哪能聽不懂她的弦外之音,莞爾一笑:“那就去四宜書齋挑本清心經好了。”
紫珠登時眉眼彎彎:“公主放心,交給奴婢就是。”
紫蘇嗔怪睨她一眼:“咱們公主還要趕時間,你...利索著點。”
紫珠吐吐舌頭,敏捷鉆了出去,這種小事兒,還真不用她家公主出馬,只要她們的馬車往那兒一停,她狐假虎威出去溜達一圈兒,陸稹川和那個小和尚要是聰明就該知道趁機溜了。
她不信,這幫紈绔子還敢當著東宮人的面兒大打出手,惹是生非。
紫珠在車夫耳邊低語一句,長檐車悄然轉了方向。
四宜書齋外。
七八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簇擁著蘇世昆,盛氣凌人指著陸稹川和青衫小和尚的鼻子叫囂。
“陸稹川,勸你別多管閑事,這小子搶了咱們蘇兄瞧中的東西,還不知悔改,活該被教訓,你別以為自己會作幾首破詩就了不起,再不讓開就是誠心跟咱們蘇兄過不去,就別怪咱們對你也不客氣了。”
十來個灰衣隨從立刻摩拳擦掌,儼然一副要大干一場的模樣。
如今誰不知道,蘇兄的親妹妹獨得太子殿下偏寵,將來就算當不成太子妃,一個側妃之位鐵定是跑不了,蘇兄往后可就是太子殿下的小舅子,太子殿下的小舅子想教訓陸稹川和這個小白臉,誰敢指手畫腳。
一人湊到蘇世勛耳畔,陰陽怪氣道:“蘇兄,姓陸的仗著在春日宴上得了太子殿下幾句夸贊,就覺得自己天下第一,誰都不如他,今兒湊上來替這小白臉出頭,指不定是覺得自己同太子殿下的關系比蘇兄您還近呢~”
蘇世昆臉色沉了沉,沒收到春日宴的請帖,一直是他心頭過不去的一道坎兒,陸稹川沒權沒勢,憑什么就有資格參加?還在春日宴上大出風頭,入了太子殿下的眼?
“呵~蘇兄有所不知,誰讓人家有副好皮囊呢~聽說是因為傍上了孟大都督府上的二小姐...”
那人挑釁的看向陸稹川,譏笑:“陸兄的本事,我瞧著不是做學問,而是替孟二小姐解羅裳吧~哈哈哈~”
華服公子們一陣哄堂大笑,指指點點,出口之言越發不堪入耳。
蘇世昆眼底劃過濃濃的嫉妒,自己在天子班打狼,陸稹川卻次次考榜首...他早看他不順眼了,奈何學院里不允許打架斗毆,一直尋不到機會...
又有一人開口:“跟他們還廢什么話,一起收拾了便是,一個不知打哪來的窮和尚,也想識文弄墨?一個窮鄉僻壤來的破落戶,也配進天子班?我呸!今天小爺就讓你們倆一起滾出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