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五城兵馬司分屬東城副指揮使程文武,之前沈凝在山道遇險,被升平帝派去搜救的程指揮使正是其父。
程文武御停胯下駿馬,掃視過在場眾人,目光觸及紫珠,紫蘇二人時,猛地一縮。
這二位乃是凝公主身邊的大宮女,他印象深刻,對于當今升平帝對凝公主有多么厚愛,父親常在家中與他們兄弟幾個耳提面命,得罪誰,也不能冒犯了這位未來太子妃。
書童來報,只說是學子間起了沖突,可如今瞧著事情顯然嚴重許多,他下意識左右看了看,不遠處街角,果然正靜靜停靠著一架紫檀木金緞紗馬車,描金車轅,攢尖金頂,金緞描花窗,這是獨屬于東宮的象征。
他連忙翻身下馬,想同紫珠,紫蘇二人打個招呼,一華服公子哥卻突然上前,勾住了他的肩膀:“程二,你來的正好,這死丫頭不知是哪家的,包庇那兩個小白臉不說,還對我等大打出手,簡直目無法紀,囂張至極,此等惡女,必須嚴懲。”
程文武嫌棄的扒拉開他的手,態度冷淡又疏離:“我與你不熟。”
華服公子哥被噎了個沒臉,心底暗罵:區區一個正七品的東城副指揮使,拽什么拽,難怪自家老爹說,程家父子都是不通人情世故的蠢蛋,活該在五城兵馬司這么個人嫌狗厭的破廟窩一輩子。
他面上不顯,側身讓出身后剛被人攙扶著起身的蘇世昆,意有所指道:“可別怪兄弟我沒提醒你,今兒這樁事情副指揮使大人可要擦亮了眼睛辦,瞧瞧這是誰。”
程文武朝蘇世昆看去,恕他眼拙,還真不認識這位,不過能與眼前這幾個四五品官家的廢物點心玩在一處,總不可能高貴到哪兒去。
他正預開口,就聽又一人搶先道:“蘇公子乃是太子殿下的表弟,蘇公子的親妹妹就是如今...太子殿下心尖尖的那位。”
說著,還眨眨眼,給了程文武一個你懂的眼神兒。
程文武登時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又瞄了紫珠,紫蘇二人一眼。
紫珠一聲冷呵:“本姑娘今日算是見識了,什么叫恬不知恥,倒打一耙。”
紫蘇示意她不必與這些人斗嘴,上前朝程文武微福了一禮,言簡意賅將發生之事說了個清楚。
不乏有看不過去眼的圍觀百姓小聲附和:“這姑娘說的沒錯,是那幾個先動的手,還罵罵咧咧說的可難聽咯~”
“可不是,要不是有這位姑娘仗義出手,那學生和那小和尚就慘咯~”
蘇世昆聽著眾人言語,臉色愈發黑如鍋底,他來建安城這么久,還從沒像今天這般當街出過這么大的丑,他仇視的瞪向紫珠,眸底一片晦暗算計。
他托著右手腕,‘咳咳’兩聲:“這位大人,有話自然還是要去官府說,我等今日就辛苦走一趟,將孰是孰非論個明白,相信大人自會還我等一個公道。”
頓了頓,他又苦笑:“今日我本還要寫策論,交于太子殿下過目,可如今卻是傷了手,恐月余都執不了筆,若太子殿下知道,說不定還要怪我不知勤勉進學...還有咱們兄弟,隨從們的這些傷,也得有個說法。”
今日之事,在此理論,他們的確不占理,可要是進了衙門關上門,有太子殿下撐腰,他不信這些個芝麻小官還敢不給太子殿下面子,到時候,他不但要眼前這個死丫頭跪下給自己磕一百個響頭,還要她爹娘拿著家底兒來贖她,否則,非要她吃牢飯不可。
自己手頭緊,有了這筆銀子,正好可以出去好好松快松快。
紫珠當即出聲反對,她家公主還要去赴宴,哪有閑工夫去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