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凰沉默了良久,就那樣定定的看向沈凝。
卻又好像并不是在看她,而是透過她看另一人。
“阿凝,你與你的母親很像,眉眼很像,唇形很像,身段很像,性子么...也與五分像。”
但...秋兒,也許更像她的父親。
“阿凝,你與秋兒是同母異父的親姐妹。”
“你的父親...其實還活著...至于秋兒,她的父親到底是誰,只怕只有齊鳴一人,才知道...”
“大約,也已經死了。”
如果沒有意外,秋兒就是那個給齊鳴當了二十年替身之人的孩子。
“阿凝,是我對不起你們的母親,當年她是為了我,才會與你父親分離,更是為了我,才會委身于她們以為的‘齊皇’。”
蘇悠有的一種固執。
在她心里,楚姚是姐妹,而姚凰是主子。
若沒有蘇晴充當了殺害皇太子的劊子手,楚姚會成為大盛的皇太子妃,未來的皇后娘娘。
所以...蘇悠固執的用自己的清白,保全了她們最開始來到齊國皇宮的那三年。
“阿凝,你與晏兒,都不必原諒我...因為我,真的不值得你們原諒。”
“照顧好秋兒,與晏兒一起好好過日子,父輩的恩怨...不必再延續到你們身上了。”
“至于你的父親...想來你早就應該見過了,他姓嚴,單名一個肅字,是先皇三十年時的新科狀元,亦是你外公最得意的門生。”
“他與你母親兩情相悅,那時的他們,都以為帶他金榜題名,便會是一生幸福的開始...”
“可惜后來,他的確考上了狀元,卻也不久后,因皇太子的死...而耽誤了婚期。”
“再往后,蘇家嫡系之人皆隨皇太子去了,我生下晏兒后,你母親便堅持要與我一同來大齊。”
“你...他們離別的那晚,在大覺寺山腳下的一間民院之中拜了堂,成了親...”
“你父親,是真正懂你娘親之人...他們分開了,卻永遠將對方放在了心底。”
沈凝回憶著嚴肅這個名字。
朝堂之中,從不曾聽過這個名字...可他的父親,竟然還是當年的狀元郎。
“阿凝,你父親還活著,就在大覺寺...”
姚凰起身,緩緩走到案桌前,打開了一扇小柜子,從里面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只瓷甕。
沈凝心尖陡然一顫,似乎明白了里面的是什么。
“帶你真正的母親回去吧!”
眼淚倏然滾落,沈凝的指尖輕輕顫抖著,從姚凰手中接過了那只擦的雪白透亮的瓷甕。
她沒有嚎啕大哭,只是無聲的靜靜的,將小瓷甕摟進了懷里。
但她卻沒有傷感太久。
吸了吸鼻子,沈凝忽的揚起一抹笑。
“母后,您從前是我的母后,日后,更加是我的母后,您既然知道我與娘親的性子有五分像,那就該知道,我不會無功而返。”
“更何況,太子殿下他...還在等你...母后難道想要太子殿下對我失望嗎?”
“那樣子的,萬一太子殿下厭棄了我,我該怎么辦?”
她眸底露出一絲狡黠。
姚凰呼吸一滯。
沈凝拉住她的手,身子湊過去,像很小的時候那樣,輕輕靠在了她懷里。
“母后,你知道的,太子殿下不甚喜我,你若不隨我回去,此事留在殿下心里,殿下豈不是更要惱了我?”
“沒有殿下的真心,阿凝往后的日子,該多艱難啊!所以,母后...為了我,為了秋兒,隨我回去吧~做我的后盾,好不好?”
姚凰本就強忍著的淚,終于再也無法抑制的滾落。
一滴滴,邁入了繡帕。
“好,母后隨你回去...可齊鳴還沒有死,母后不甘心,母后要看著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