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位陛下,心思可是九曲十八彎。
他被算計了,心里窩著火,不讓他發出來,到時候不止是宋英,整個長公主府指不定都要跟著遭罪。
想要倚靠南家,謀得未來東窗事發之時平安無虞,就不得不受這皮肉之苦。
長公主松了捏茶盞的手勁,心疼的嘆息道:“陛下有分寸的,如今英兒身份沒有暴露,他素日里又喜歡英兒,不會真的傷及根骨,你別跟個陀螺一樣轉來轉去的,二十多歲的人了,還這般沉不住氣!”
宋柏只得坐了下來,一連喝了三盞茶,才將心中的煩躁憂慮稍稍壓下。
他當然也知道,宋英性命無虞,可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親弟弟,心中的擔憂卻并不會減少。
長公主要不動聲色的多,她看了一眼天色,道:“你差不多該走了,今日你本就不該來,若是被人問起,知道該如何說吧?”
宋柏悶悶的應:“兒子知道!”
“走吧!”長公主叮囑,“注意情緒!”
比起宋英的跳脫,宋柏素來是聽話懂事的。
他站了起來,規規矩矩對著長公主行個禮:“那兒子便先走了,英弟還煩母親多費心!”
長公主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廢話。
宋柏從包廂內退出,親手將門關上后,便換上了素日那張中正平和,顯得有些漠然的臉。
剛走下二樓的樓梯,迎面便碰到一個戶部一個主事。
這人也是太子門下,平日里有不少交道。
他熱情的迎上來,滿面憂慮:“宋主事可是在此看弟弟受罰,你說這叫什么事,本是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何至于就鬧到這地步!”
宋柏聲音冷淡:“母親非要我來的,英郡王平日里便不知檢點,才會鬧出這許多風流債,打一頓長長記性也好!”
“宋主事莫要如此說,畢竟是你弟弟……”
宋柏長眉一籠:“弟弟又如何,國法家法為先!”
那主事不便再說什么,岔開話題又說了兩句,兩人分開。
宋柏走后,那主事抄著手搖搖頭,對身后的隨從道:“高門大戶兄弟和睦的少,可如宋柏宋英鬧到這地步的,卻也是少見!”
那隨從應道:“長公主府好大的門楣,郡王之位本應是宋主事的,如今落到不學無術的弟弟手上。長公主也更偏疼小兒子,百般縱容,宋主事心內有怨氣,也可以理解!”
那主事嘿嘿一笑:誰說不是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天下父母,能真的做到一視同仁的,又有幾人!
宋英被打到二十板子時,血漬從厚厚的打的容易中滲透出來。
如一朵紅梅,又似一團烈火,在南歌的眸中暈染開。
宋英沒受過這樣的罪,已然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
那些看熱鬧的百姓們很多也看不下去。
宋英也沒犯什么十惡不赦的罪,有人開口:“輕點吧,瞧把人打的!”
“就是……少年公子,風流浪蕩也不是什么大錯!”
“輕點輕點,英郡王要被打死了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
很多人都挪開了視線,南歌卻死死的盯著,拳頭捏的緊緊的,牙關也嘎嘎作響。
她現在心中是一萬個后悔。
早知要讓別人代替自己受苦,她說什么也不會這么沖動。
當初不該將宋英牽扯進來的。
瞧瞧孩子都成啥樣了,這樣下去,該不會半身不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