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是漢武帝時期,“師出三十余年,天下戶口減半”,到西漢晚期時這樣的思想便被主流士人所排斥了,因為實在是打不起了,于是主流的思想基礎就漸漸的變成了“夷夏之防”。
簡單理解就是,外族都是垃圾,都是臭狗屎,咱們不要搭理他們,不要跟他們玩。所以到了東漢開國的時候西域諸國哭著喊著求著要遣子為質,臣服于漢,劉秀竟然不許,匈奴內亂時有大臣提議出兵討伐劉秀還是不許,甚至在班超經營西域時東漢朝廷也沒給他什么幫助。大名鼎鼎的班固在經營西域時事實上得到的幫助其實很少很少。
反正這兩種主流思想在劉協一個現代人看來都是特么有病。
然而因為漢朝實在太強,當年的漢武帝又實在太騷,幽并涼甚至關中等地又到處都是已經內遷了的少民,甚至有不少少民還是偷著來的,就跟偷渡似的,又因為東漢建國以來“偃武修文”,事實上已經荒廢了郡兵的訓練,馬政也已經名存實亡,反而需要這些已經內遷了的少數民族替大漢鞏固邊疆。
結果就是在兩種不斷交替的主流思想之下,漢王朝對待內附少民的具體政策上就各種的擰巴,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就玩命的欺負,有事兒的時候又讓他們替漢人打仗,自己的漢人本土軍隊則逐漸廢弛,東漢中晚期以后王朝的總體兵力構成中附國異族士兵超過了二十萬,占據了總兵力的一大半以上。
比如大名鼎鼎的涼州三明之一,東漢末年典型的民粹主義分子,超級鐵血激進派段颎就主張對叛亂羌民部落絕族,“絕其根本,不能始殖”,也就是差不多把人殺光的意思,但是段颎殺光叛亂羌族所率領的人馬,還是幾乎清一色的羌人士兵。
率領羌族士兵,殺光羌族部落,牛吧,寫小說都不敢這么寫,否則你們肯定得說我腦殘。
又由于,東漢以來無論政治、經濟、軍事都已經徹底敗壞,黨人,士人成為漢王朝實際的主人,他們政治上體現為豫州、冀州、南陽等地黨人抱團擠壓邊郡人,到了東漢末年已經將邊郡虎將欺負成“邊郡鄙夫”,當他們是自己養的狗的地步,讓這些真正了解胡人的漢人在朝堂上沒有了絲毫的話語權。
經濟上大量的從邊郡遷出漢人人口,使他們淪為自己豪強經濟的租戶、佃農、甚至奴婢,于是他們最喜歡邊境生亂了,一旦邊境生亂或是有內附異族頭領叛亂,他們就可高興了,能打贏也不打,強迫百姓“堅壁清野”,拉著他們“躲避戰亂”,躲到自己家里給自己當奴婢。
于是本來就不拿異族當人的漢朝廷,被黨人豪強掌握了政治權利之后自然就進一步欺壓內附異族,逼他們反,他們反了就故意打得磨磨唧唧甚至故意打輸,進而大量遷移邊地百姓。
結果就導致邊郡地區的漢人人口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比如整個涼州辣么大的地方,漢人人口在冊僅五十萬人,羌人多少不知道,但肯定比漢人多,而且是多得多得多,到三國末年時成為真正的心腹大患。
有時候史書讀起來,比小說更像是小說。
所以當劉協當了皇帝并且認真履行了一段皇帝職能了解了其中內情之后都忍不住發出感慨:這特么就是在作死啊!
(胡人內遷真不能說是曹操的鍋,幾百年都是這么干的,有問題的不是胡人內遷,而是內遷之后的國內民族政策不好,事實上曹魏的民族政策其實真的還挺好的,曹操本人是看得明白事兒的,但是大量門閥士族掌權的晉朝的民族政策就特別差,在對待內部少民的時候就跟缺心眼似的,比東漢還缺心眼,然后才有的五胡亂華,特么的寫到這一肚子氣,所以說為什么獨漢以強亡啊!!)
所以在劉協想來,根據前世現代社會的經驗,其實完全可以對他們好一點嘛,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兒大家可以協商著辦么,都是在同一片土地上生活了幾百年的人了,有什么事兒是非得要打打殺殺的呢?多大仇多大恨呀。
像是烏桓,匈奴什么的,其實有不少根本就不會說烏桓話鮮卑話了,身份證上給人家改成漢人不就完事兒了么。
如此,大漢的后世子孫可以避免五胡亂華的厄運,自己也可以借著政治協商會議的機會進一步分權,進而以此為基調,再整點別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