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協被劉曄好懸氣出點毛病的同時,荀彧也終于見到了這位出身于清河崔氏,據說有伯夷之風,史魚之直的河北名士崔琰。
老實說,荀彧還真沒有想到曹操居然這么快就已經收了崔琰作為曹緣,此人能坐在這與他說話,本身就說明了曹操在冀州經略得當,已經開始有條不紊的接受袁紹的遺產了。
直白點說,崔琰這個名字本身就代表了曹操對天子的隱晦威懾,畢竟這是在冀州足以在名望上與沮授、田豐、審配等人相提并論,卻又出身于清河的名士,這代表曹操在冀州的勢力其實已經可以突破魏郡的限制,進而向整個冀州輻射。
這讓荀彧如何還能夠不重視此人呢?
兩人此前倒是也認識,畢竟當年荀彧也是在袁老板手下混過的,但實話實說確實是不熟,此時久別重逢,自然免不得要一陣寒暄,荀彧試探性地道:“季珪兄人品端正,又素有才名,今日能于許都與兄重逢,彧發自內心的感到歡喜啊,朝中如今正值用人之際,就連兩千石高位也頗多空缺,兄能棄暗投明,真乃朝廷之服啊。”
“琰不過徒有虛名而已,高官厚祿可不敢妄想,免得誤了治下百姓,令君這么說,這是折煞我了,令君之才猶如大河、大江,能以一己之力挽狂瀾于既倒,輔助圣明天子,恩澤我大漢幾千萬的百姓,吾心向之,卻也自知才疏學淺,只愿有生之年可以做一條漳水,為家鄉父老多做一些實事兒。”
荀彧聞言,雖是早有預料,卻也還是微微在心中嘆息了一聲。
而后,便直起了腰板,輕輕與崔琰拉開了一點身位,還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衣角,用手一邊輕輕把玩著手中的香囊,一邊刻意拉長了語調道:“好吧,那不知季珪今日拜門,可是魏公有什么見教?”
大漢的尚書令,面對舊日同僚可以平易近人,但面對魏公府曹緣,那就必須要有一點威嚴,甚至必要時還要擺一擺官威。
“也談不上見教,魏公現在的精力,雖然都放在了冀州之事上,但聽說荊州平定,自然也是為朝廷所歡欣鼓舞的,魏公以為,此戰賴天子大慮,雖已是大獲全勝,但朝中余力不足,難以擴大戰果,上兵伐謀,其次伐交,眼下,其實正是尚書臺做事的時候啊。”
荀彧聞言點了點頭,這倒是和他的觀點不謀而合,只是具體要做什么事,他倒確實是還沒有想好,于是問道:“不知,魏公以為尚書臺要做什么事呢?”
“無非是離間之策罷了,魏公舉薦一人,或可為江夏太守。”
“哦?不知魏公舉薦何人?”
“正是魏公的四子,曹彰,魏公面皮薄,舉賢還是有些避親啊,所以,也是托我來跟令君商量一下,看此事是否可行啊?”
“曹……彰?”
荀彧愣了一下,他真的是怎么也想不到,曹操居然會玩的這么花,要知道,曹丕現在也才剛成年不久啊!
這個曹彰,今年是十四還是十五來著?
這還是虛歲!
不過荀彧到底就是荀彧,天下事大半都在他腦子里裝著,僅不過片刻,就意識到曹操這么做的深意。
“是了,我記得是前年的時候,彰兒娶了孫賁之女為妻是吧,魏公的意思,是直接離間孫賁么?須知疏不間親,我雖聽聞此人與孫策頗有不和之處,但他們畢竟是堂兄弟啊。”
(別問我為啥十一歲的曹彰能娶老婆,還特么的是虛歲,我傾向于認為曹彰的生卒記錄錯了,要不然曹操也忒沒遛了,就算非得聯姻,直接讓曹植娶了不就得了)
“令君以為,是堂兄弟更親,還是女婿更親呢?何況,據我所知孫堅死后,舊部都是跟隨孫賁征戰的,孫策能有今日之成就,可離不開他的鼎力相助,只是,原本這孫策待孫賁就頗有些薄了,比之周瑜這個后來的都還要差上一些,眼下孫策陷于荊南,竟讓其弟孫權行揚州牧,如此作為,可又真的將這孫賁當做兄弟么?這兄弟帶個堂字,比之真正的兄弟,到底隔得是有些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