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雖然明朝的毛病更多,好多事兒更惡心,但這畢竟不是頂層決策設計的鍋。
本來,這樣的吵架會議劉協大多數時候壓根都是不聽的,反正荀悅加楊彪兩個人肯定是能壓制尚書臺的,非常符合劉協的設計,至于國事本身,他大多時都聽不大懂,而且為了君主立憲這個目標,他已經下定決心以后盡量少去干預國事了。
然而此事既然涉及到曹操,他好像不聽一聽又不太合適,沒忍住,就出來旁聽了,而這場事涉曹操的會議,果然一開場就很……炸裂。
魏延在下面跪著,一個頭磕在地上磕得腦門子上順流淌血,就見,雖然平時壞事兒干得比較多,但身為潁川人其實還頗有風度的郭嘉卻是頗為尖酸刻薄地率先發難道:“魏延啊魏延,你居然還敢回來?且不說你不遵魏公軍令,莫名其妙的搞什么偷襲,不但差點壞了魏公大事,更是喪城失地,丟了重鎮南皮,身為一軍主將,全軍一萬多人都戰死沙場了,你卻好好的活著?嘖,看來魏將軍確實是很有武勇啊。”
魏延自辯解道:“輕敵冒進之過,末將認,是末將小覷了天下英雄,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但是陛下,諸公,此次臣原本至少也能帶回一半以上的人馬撤回南皮,進而守住南皮,是夏侯惇因私仇有意陷害于臣,害我全軍一萬多將士盡數枉死。臣請天子于諸公將夏侯惇斬首示眾,傳閱九邊,臣愿隨夏侯惇同死,以謝三軍將士。”
這話,說得實在也是有點太直白了一些,而且居然敢直接堂而皇之的勸說殺夏侯惇,誰不知道夏侯惇是曹操的左膀右臂呢?
以至于這話放出來,好半天都沒人敢接話,還是郭嘉不疾不徐的溫聲細語道:“魏延啊,你這話說的就純屬是胡說八道了,你大老遠的從南皮都跑到鄴城去了,我問你,可是奉了楊太尉的命令?”
就見楊彪此時面色已經陰沉的幾乎要滴水,鐵青鐵青一片,卻也是什么都沒說。
魏延臉色難看地搖了搖頭。
“那,可是奉了魏公的命令?”
“沒有,我早就說了,我是自行其事。”
“既是自行其事,你損兵折將與夏侯將軍又有什么關系呢?莫非他主動攻打你了?至于你說他救援不利,我事前已經問過夏侯將軍了,他說他本來也不是去救援你的啊,他當時是奉了魏公的命令,是作為先鋒去攻打鄴城的,軍貴神速,又不知道你是哪冒出來的,所以,你是要我來治他一個救援不力的罪名?”
魏延聞言,卻是答非所問,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郭嘉,而后道:“郭廷尉,此事的是非曲直,我相信你與諸公都應該是心知肚明,我倒是想問問你,身為朝中九卿,我大漢事實上的法家魁首,到底算是漢臣還是魏臣?”
郭嘉聞言也不尷尬,這話,平時吵架的時候聽得多了,他都免疫了:“魏公也是漢臣,我郭嘉永遠都是朝廷的人,倒是你,目無朝廷法紀導致兵敗損兵折將,卻在這里大言不慚的誣陷此次攻破鄴城有功的夏侯將軍,現在還在這里說什么魏臣漢臣,挑撥魏公與天子的關系,又是誰人指使?”
“你……”
魏延一時詞窮,他畢竟是一介武夫,平時吵架的時候少打架的時候多,見這郭嘉如此干脆地倒打一耙,頓時就漲紅了臉,恨不得破罐破摔的干脆給他一拳砸到他臉上打他個滿面桃花,卻是終究不敢放肆。
見狀,郭嘉笑笑道“陛下,諸公,我看這魏延的狡辯之詞不聽也罷,軍中的軍紀軍法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此案事實清楚,罪證清晰,此人不殺,不足以平息軍中憤懣之心啊,荀令君(荀悅,中書令)的意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