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燒當羌一看,來人身上俱穿甲胄,說的漢話也很標準且帶著幾分關中口音,心知此必是廣陽來的漢人或是東羌人,頓時就不樂意了,紛紛拿起了武器就跟他們對峙了起來。
“怎么?我們樂意,你管得著么?你們是漢人還是東羌人?大晚上的闖入我們燒當羌的營地是想找事么?走!”
“咱們這次打漢中就是來劫掠人口的,這些漢人都是咱們部族中寶貴的寶貴財產,你們要么殺要么拐,做這等作踐人的事情干什么?”
“是財產也是我們燒當羌的財產,你們管得著么?”
“這些漢人眼中可分不清誰是東羌誰是西羌,我們也搶掠了人口,是要帶回去好聲伺候,讓他們給我們做精美的生活用具,讓他們幫我們放羊牧馬,甚至讓他們種地的,你們如此凌虐漢人奴隸,讓我們的奴隸如何去想?他們豈不是要想盡一切辦法逃亡的么?你知道你們這么做給我們管理奴婢造成了多么大的麻煩么?”
那些東羌兵一時頗有一些語塞,想一想,好像確實是這么個道理,然而這個時候賬內的鞭子聲和哀嚎聲卻是停了下來,就見從里面出來一個身上精裝,卻將一匹上等絲綢仿佛布條似的纏滿了全身,頭上還帶著一個純金的女式步搖,腳上穿著一雙繡著金絲,卻明顯有些大,以至于走起路來一搖一晃的,模樣簡直可笑的大漢,正是這一支燒當羌的首領了。
“你們是東羌人?”
“是。”
這首領聞言,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道:“什么時候你們東羌人也敢這么跟我們西羌人說話了?我們自己的奴婢我們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識趣的趕緊給我滾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羌人大體分東西兩支,民風其實并不類同,東羌中熟羌較多,漢化程度較高,許多人是真的跟漢人也沒什么分別了的,主要分布于隴東隴西和渭水流域,西羌則主要分布于金城及河西四郡,比較生。
簡單歸類的話,當年依附于馬騰的都是東羌,依附于韓遂的都是西羌,因此在馬騰死后,東羌因為群龍無首且相對比較親漢,自然要比較受他們西羌的欺負,事實上這些西羌對那些漢人的豪強們反而更加敬重,也更加親切一點。
韓遂和這些西羌首領們對東羌人都是很戒備的,這首領自己也知道自己理虧,然而見這些人是東羌人,而且居然敢來他們西羌的營地,也懶得跟他們講道理,干脆以勢壓人。
然而今天的這一支東羌卻似乎比較硬,明明他們人數更少,氣勢卻是當真十足:“怎么,你不講道理是吧,來啊,有本事你和我去找閻將軍,咱們讓他來評評理。”
說著,那東羌人居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
“放肆!莫以為將軍姓閻是個漢人你們就如此的放肆!”
說著,這倆人居然就這么在大庭廣眾之下推搡了起來,進而很快的,整個大營都亂糟糟的打了起來,因為是友軍,倒是都很有分寸的沒動兵器,然而這些燒當羌卻也仗著人多勢眾,占據了幾分優勢。
然而,正是因為他們亂哄哄的打了起來,卻是誰也沒注意,就在他們的大營身側已經有滾滾濃煙在夜色的掩護下升騰而起,待眾人發現著火的時候那火光熊熊燃燒卻是仿佛把半邊天都燒了起來。
“哎呀,走水了,快,快救火啊,我們好不容易搶來的錢糧財物啊!”
說著,那首領一把推開與他推搡的那個東羌轉身就要去救火,其余的燒當羌也紛紛慌慌張張的去到處找沙土等滅火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