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明媚,已然是過了幾日,到了竇氏同尚書夫人約好的日子。
竇氏這回備了些禮,若是看那蘇大公子不錯,和尚書府能談妥,便把禮送出,兩家這事就算成了。
不止她們幾個婦人要聚,蘇尚書同湯二老爺也得面談,畢竟是兩家的大事,斷不能草率了去。
“宛嘉,你瞧瞧你二姐姐,今日這身可好看?”竇氏滿意地看著穿尼姑袍子都定然美的湯宛苓,心道女兒真是會長,把爹娘好看的處兒全挑去了。
湯宛嘉跑過來,瞧見湯宛苓一身淡綠色,腰上掛著陸氏送的香包,手上捏著粉色的帕子,頭上的珠花也是粉色的,就像夏日池塘里的滿池荷花景,賞心悅目極了。
“好看好看!二姐姐穿什么都好看!”她跑過去,圍著湯宛苓轉了一圈,邊轉邊夸,夸得湯宛苓面若芙蓉,已然十分害羞。
幾人準備又準備,正要出門去,徐氏卻領著湯宛晴來將幾人攔住。
“三弟妹,這是在做什么?”雖然竇氏心情還算愉悅,可看著徐氏這張臉,語氣都不免冷幾分。
那徐氏卻不同平日里,滿臉堆著笑,看見湯宛嘉,同沒看見似的,直奔竇氏那兒去了。
“好姐姐,既然已經帶了宛嘉去,不如把宛晴也帶上,她還從未去過尚書府呢。”徐氏說著就要把湯宛晴的手塞進竇氏手里。
湯宛晴冷著一張臭臉,不情不愿的樣子。
竇氏可不習慣徐氏這樣,略微一想便知道,那尚書府除去蘇大公子,還有個蘇二公子,年歲和湯宛晴相當,徐氏這怕不是想要將兩人綁成一塊兒呢。
她瞧著徐氏,不悅道:“我帶宛苓是同尚書夫人約好的,帶宛嘉是她和蘇三小姐有約,無端端的帶宛晴去是什么道理?難不成那尚書府是什么景點,要去參觀參觀不成?”
徐氏這會兒卻能忍得很,臉皮厚得不像話,她笑著,繼續把湯宛晴往前送,道:“都是一家人,尚書夫人又不會說什么。”
竇氏越聽,臉越黑,正要開口罵徐氏,湯宛嘉卻來拉她了。
“二叔母,就帶上三姐姐吧。”湯宛嘉接過湯宛晴的手,同湯宛晴眨眨眼睛。
湯宛晴雖然和湯宛嘉感情不大深厚,可到底不是個蠢人,便順著湯宛嘉的力,到她那邊去了。
竇氏見湯宛嘉一臉淡定的樣子,便把到嗓子眼的罵人話都憋回去了,甩甩袖,扭頭便走。
徐氏則目送著一眾人浩浩蕩蕩上了馬車,笑容越來越淺,到最后,竟是面無表情了。
“夫人,莫要同那商戶女置氣,不值當。”姜嬤嬤扶住徐氏,低沉的嗓音如同貓兒抓門一般,撓著人的耳朵、脖頸。
徐氏地“啐”了一口,面上露出了惡狠狠的神情:“一個商戶女,也配?要不是為了宛晴那臭丫頭,我用得著同她這般好聲好氣的?”
姜嬤嬤替她順順氣,目光陰辣辣的,道:“三小姐天資聰慧,一定會明白夫人的苦心的。”
徐氏嘆了口氣:“宛晴養著養著,怎的像那陸氏一般,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我都擔心她。忠任倒同她相反,個子小小的,歪門心思可多了……”
湯忠任乃是便是徐氏的兒子了,行四,鬧騰程度同湯宛嘉比絲毫不遜色,同湯宛嘉并稱湯府小霸王。
姜嬤嬤平日里也被湯忠任氣得夠嗆,便嘆著氣,扶徐氏回院兒去了。
卻說這湯宛晴,跟著上了湯宛苓的馬車,同湯宛嘉并排坐著,小小聲道:“你今日怎么這么好心,莫不是有什么陰謀詭計?”
湯宛嘉吃著金偌做的果仁,分了一把遞給湯宛晴:“如果我說,我只是不想聽你娘一堆廢話,你信嗎?”
湯宛晴接過果仁,想也不想道:“信,我也不想聽。”
兩個人嘎嘣嘎嘣地嚼著果仁,弄得湯宛苓這個看著的,也想吃。于是,姐妹三人少有地聚在一起,一同吃果仁。
吃著吃著,湯宛晴的氣就起來了,她邊吃,邊瞪著湯宛嘉:“說!是不是因為知曉了金偌廚藝好,這才將她扣著?”
湯宛嘉毫不示弱,斜著眼睛瞅湯宛晴:“怪不得你那樣緊張金偌,原來是喜歡吃她做的東西。”
湯宛苓不明所以,捧著一大把果仁,邊吃邊看戲。
“我不管,吃不得她做的東西,我活不了。”湯宛晴翻個白眼,威脅道:“我餓死了,你可得負責的。”
湯宛嘉則“嘖嘖嘖”的,小聲道了句放屁,回嘴道:“你就嘴上說吧,我餓死了你都餓不死!”
兩人你來我往的,湯宛晴說不過湯宛嘉,也上手不得,便安靜下來。
臨下馬車,她瞧瞧同湯宛嘉道:“我偷偷溜出去,你可別告訴我娘。”
“知道了。”湯宛嘉一早就清楚湯宛晴不喜歡上門做客那客客套套的氛圍,便爽快道:“你出去玩兒可得小心點,一個時辰后尚書府大門口見,你別玩得忘了時間。”
“知道了,要你啰嗦!”說完,湯宛晴便皺著眉頭,從車窗翻了出去,身姿十分矯健,她那貼身的丫鬟,竟然也同她一樣跳窗而出,身手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