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雖于情感上無甚經驗,但生活經驗還是有許多的。他輕輕嘆氣,道:“世人會說姑娘家的清譽毀了,我的爹娘會因為世人言語,為我同那姑娘定下親事,八抬大轎迎娶她入門。”
說完,他便自嘲地笑了。
現如今,他只能說,好在他存了看湯宛嘉笑話的心思,好在他伸出手想幫湯宛嘉脫離困境,不然,他就要娶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心思詭譎的姑娘入門為妻了。
良久,湯宛嘉開口:“是不是很不公平?”
“嗯?”葉舒仁沒有反應過來。
“一個男子,被姑娘家用這種方式纏上,除了身敗名裂,便只能娶這姑娘,是不是很不公平。”湯宛嘉兀自說道。
“這是不是同尋常那害人的事例一般?明明活得好好的,卻有人不知因何原因,要加害于他,這又是何其無辜呢?”
她想到了四年前的那個夜晚。
她也曾扮演葉舒仁的角色,那時候是她自己幫了自己和哥哥,現在她在不自覺中幫了葉舒仁。
她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總會有人心存惡念。
似乎沒想到湯宛嘉一個只有八歲的孩子會說出這種極具探討性的話來,葉舒仁微微一怔。
他扭過頭,對著高高的被子,伸手壓了一把,被子后露出了女孩稚嫩卻認真的臉龐。
他突然意識到,面前這個小小年紀的孩子,可能經歷過什么。
他沉聲道:“世間有惡便有善,公道是存在的。”
湯宛嘉看著他良久,突然展顏。
“我當然知道了。”
說完,她又盯著葉舒仁的眼睛,不懷好意道:“你把我拉下河,總得來點補償吧?”
雖然陰差陽錯間,她幫了葉舒仁,葉舒仁也幫了湯府,但這并不影響她要點損失費。
葉舒仁眉心又開始突突地跳,他僵硬道:“你想要什么補償?”
湯宛嘉嘿嘿一笑,道:“你不是青陽侯獨子嘛?應當是十分富有的。等回了京城,請我和阿紓吃遍京城美食,怎么樣?”
這要求不算過分,葉舒仁松了口氣,點點頭:“可以。”
他回望湯宛嘉,好奇道:“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蘇紓那個丫頭?”
湯宛嘉想也不想,理所當然道:“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說完,又一下泄了氣,眉頭都皺起來:“她眼睜睜看著我落河,恐怕會十分擔憂。”
小女娃面上肉嘟嘟的,有著嬰兒肥,一旦不高興,一張臉便皺在一起,同肉包子上的褶皺一樣,但比那可愛多了。
葉舒仁瞧她這模樣,微微笑了,輕聲道:“待我的傷好些,我們就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