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哪怕他是個陌生人,與自己沒有一丁點干系,作為一個人心里多少還有點波瀾起伏。
劉氏等人掏出藏在袖子里的布袋,動作神速的將桌面的飯菜,能打包帶走的,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有的村民甚至什么都不要,一溜煙跑了,還生怕有人在意到自己的逃離,特意用扇子衣袖手等物掩面。
“……!”好笑的是,涂草一個大男人站都站起來了,方才想起來這兒是自己家,自己又能往哪兒逃?
胡氏見丈夫膽小如鼠,料定這個男人是指望不上,也靠不住,她還得另想辦法。
小梅醋性大,記著石笙圣指著婧兒說的那番下流齷齪話,一個箭步,將擋在自己前面的婧兒撞了下,說:“礙事的小娼婦,還看,當心我活摳你眼珠子!”
“……!”婧兒敢怒不敢言,手摸著肚子,背過身去。
恰是婧兒無意間的這個舉動,提醒了小梅。
只見小梅又是哭又是笑的歪倒在石大海的身旁,不知道的人見了這場景,定會以為他倆是父女。
“挨千刀的,我年紀輕輕的就被你強要了去,挨到如今,你也不想個法兒安置人家?”
“……!”
“嗚嗚,一個兒子沒了,再生一個就是了,不算事!這些人的嘴,封嚴實了才是迫在眉睫的事!你要傷心,回去了有多少你哭不得,偏要在這兒現眼?惹人笑話?”
在小梅毫無道德底線之言論的開解之下,石大海才不再手握著殺死親生兒子的兇器,頭趴在小梅的肩膀上,抹了一把眼淚。
“你們都聽好了,我家夫人是不小心摔個跤,摔得頭破血流而死!”說這話的時候,石大海別有深意的掃了胡氏及涂虎耳夫婦,分明是在暗示著要錢。
“小兒打小體弱多病,聞聽他母親去了,傷心過度,一時想不開,跟著他母親去了!”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石大海憑借著他村長的身份,一手遮天,輕而易舉的遮掩他誤殺親生兒子的罪過。
而他這個父親,再沒有看兒子匕首刺進心臟慘死的樣子,揮了揮手,就要吩咐幾個人帶去埋了。
“嚇,什么鬼東西?”涂音按著母親的安排,掐著時間出來,一只腳還沒踏出房門,就看見門前臺階下有一團白布包裹著的東西。
她大喜的日子,竟敢有人送這么晦氣的東西?
八成是那個還沒咽氣的村長夫人干的,老女人,存心跟她過不去了?
“媽,哥哥弟弟不是說會請堂哥堂姐回來嗎?他們人呢?”涂音哪兒知道自己腳下踩的這團白布,里邊裹著的是愛慕她的石笙圣的尸體。
“咳!”鄭氏通過寬大衣袖,偷偷地拽著丈夫的手,不讓他開口。
怎料,涂音會錯母親擠眉弄眼的深意,朝伯母鄭氏發難道:“伯母,您不是位小肚雞腸的長輩,為何不叫堂哥堂姐回來?您再不管管他們,那等堂姐出嫁的那天,我哥哥弟弟也不到城里幫忙,您會怎么想呢?咱得將心比心,是吧?”
據她所知,哥哥涂雷為了請堂姐涂方宏這一天回村里幫忙,那是隔個幾天就跑城里一趟,千方百計的打探消息,又旁敲側擊。
還有她的弟弟涂電,為了這事兒,更是沒少寫信。
那會兒,伯父伯母都是滿口答應,沒說一個“不”字。
爺爺奶奶也應承說必定回來,可現在人呢?
涂奶奶躺在床上,一臉舒服放松的表情,她這腰疼是老毛病,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