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婧兒依稀聽得見傅東誠在跟自己說話,多是鼓勵她撐住,輕易不要閉上自己的雙眼。
不能……閉上眼睛嗎?
可是她真的太困太累了,而且她再不跟上去,只怕先走了的孩子會不曉得她是他的母親。
她要去陪那可憐的孩子,不能讓他孤零零的離開。
“大哥,大哥……你冷靜一點,她已經沒了呼吸!”
“不可能的,她就是為了再次見到自己的孩子,才撐了這么久!這么熱愛生活的人,白糟蹋在這窮鄉僻野之地。”
傅東誠不聽弟兄們的勸,執意要抱婧兒去看病。
可這么大的一個村子,又該往哪兒去找大夫?
“我已……活夠了!”婧兒已沒了求生意識,不愿意再留在這骯臟的地方。
她的孩子……在等著她!
“小娘子你……?”傅東城大聲喊道,已得不到婧兒的半點回應。
“大哥,你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仁至義盡!你看他們,有哪個回來了么?”
圓腦袋也是心有不忍,但這位小娘子的家人都沒一個人關心她跟孩子的死活,可見她得有多慘。
麻子哥也是這么想,覺著大哥傅東誠不該為了一素不相識的外人,把自己也葬送進去。
“哪怕她真就這么斷氣了,那我也該把她送回家,圓了她的遺愿。”
“大哥,你別這么執拗,這完全是沒必要的事情。我們……?”
“怎么就沒有必要?”一個女人想要見到自己的兒子,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傅東誠很同情婧兒的遭遇,甚至不顧弟兄的強烈反對,也要將婧兒送到了涂家。
到了門口,黑漆漆一片,偶有一些聲音,也不過是孩子在睡夢之中哭鬧。
而傅東誠懷里的婧兒,已在這寒風凜冽里冷了下來。
“媽,這事兒真能遮過去?”涂雷對自己做的那些錯事,心知肚明,就是不便亮出來而已。
涂電倒也還好,殺曹葵花那事兒本就跟涂家以及他沒有多大的干系。
他不慌不張的說:“這不是有現成的保護傘,又何必舍近求遠?”
他這話的意思,分明指的就是給孩子喂著奶的喬氏。
喬氏有點蒙,說:“咋了?”
“嗯,這大概是唯一的法子!”涂電攬著胡氏的肩膀,一致同聲的說道。
此時此刻,他們仍沒有一人在意過婧兒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死是活。
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他們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涂電要喬氏配合自己行動,且絕無二話,等他安排好了一切,才終于想起了婧兒的存在。
“嫂子她,不會死了吧?”涂電聲音發顫,有些害怕面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
若是死了,那他可怎么辦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