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魏風是隊里的小姑娘眼里的男神般的存在,他的闖入弄得幾個女生立馬心猿意馬,渾身不自在起來。不過蘇筱晚此時滿心焦慮想著自己的事情,筆端停在最后一個格子里,忘了應該寫些什么。
昨晚說好了今天要再見一面,他怎么一直沒有回應?老吳那邊應該都安排妥了吧?還有什么工作沒有收尾?見個面有這么難嗎?!已經下午兩三點鐘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這個“他”沈魏風此時正站在小雯身后,對著蘇筱晚,眼睛卻看著桌上的鈿雀寶函,十分入神。
破屋子里唯一的一扇對開的木頭窗子被一條拉起來的薄被遮了個嚴嚴實實。被子是中國農村里常見的棉花被子,被面上是最艷的紅花和綠葉,中間簇擁著一只昂首挺胸的鳳凰。土是土得掉渣,可是那也是村里人眼中的金貴物件兒。這事村長家女兒三丫頭最清楚。那上好的絲光被面在當時是緊俏貨,只有趕著年節才能在鎮上搶到,而且價格不菲。可這幅被面偏偏掛在了玉樹臨風一般的沈魏風身后,看起來真是異常違和。沈隊個子高,一件樸素的半舊白色襯衫,相貌清秀,棱角分明,嘴角和眉宇處透著堅毅,可因接連幾日的徹夜工作頭發有些亂,面色也很灰暗。
“小雯,這項目結束后怎么打算的?去你舅舅文物局那里?還是去找張教授讀博?不過你這次的經驗可真太難得了,多少在讀的史學專業盯著這個項目呢。”周楚凝盯著鈿雀寶函喃喃說道。
小雯道:“入行早的總比晚的機會多吧。”
周楚凝道:“聽說今年文物局一個人都沒有進,說是進咱們市的指標緊張。今年招博也悄沒生息的,我這邊病著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說著周楚凝深深看了站在一邊的沈魏風一眼。“如今能參與一項考古發現就可以直博了,像咱們這樣稀罕的項目簡直可以拿來評研究員。上哪兒找去!”
沈魏風目不斜視,盯著鈿雀寶函笑道:“楚凝,你前年那個東村懸棺課題都結項了吧。這做課題不是養孩子,什么時候想要就會有,不然老祖宗們不要忙死了。”
小雯和三丫頭忍不住笑起來。
周楚凝有些不服氣地冷笑道:“我結項的那個還不夠給這個項目填縫兒的。”
蘇筱晚感到屋里的火藥味太濃,趕忙把最后一個空格填滿。
話音剛落,老吳帶了人推門進來,嚷嚷要把寶函收進臨時庫房里,夜里要清點,明早發車送走。
小雯和周楚凝才不管一旁的老吳一眾人的催促,還是繼續忙著各角度拍攝著,畢竟過了今天,再見這件寶貝就幾乎不可能了,除非等到公開展覽的時候,不過,那可遙遙無期。
恰在此時,沈魏風看了看蘇筱晚,下巴向門口偏了偏。
蘇筱晚懸著的心立刻落了地,她瞥了眼小雯和周楚凝,還好,她倆全副的注意力都在寶函上,沒有人注意她。
蘇筱晚收起鋼筆,放在帶夾子的文件板上,端起旁邊木凳子上一杯水喝了一口,捋了捋頭發,突然道:“天不早了,我想去鎮上洗個澡。忙到現在,都不記得了。沈隊長在,你幫個忙把最后幾個基本信息填完吧。我晚上收隊前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