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魏風從市里回來,帶了一些吃的和用的,一到隊里就馬上分給眾人,蘇筱晚對東西不感興趣,跟著沈魏風回了他的宿舍,吳大軍也跟了進來,兩人都著急地問情況怎么樣。
沈魏風搖搖頭,手里還在收拾東西。蘇筱晚急了,盯著沈魏風道:“地方志查了嗎?難道什么都沒有查到?”
“是,不過張教授的資料還是很有參考意義的。”沈魏風把資料袋拿出來,那是一厚沓在資料館古籍部復印的材料,里面甚至還有一張李解手書的影印版。
蘇筱晚快速翻看著資料,突然她停在一頁資料上:“李解曾受過廷杖!”
吳大軍有點迷惑:“他不是一介平民嗎?怎么會受廷杖?”
沈魏風解釋道:“他曾為皇家設計過大量的壁龕、衣柜、密盒之類的精巧物件兒,只是他后來犯上,沒人敢冒死保存他的作品,所以他設計的東西幾乎沒有流傳下來,在當時差不多都被銷毀了。而且他的一生跌宕起伏,十分坎坷,到了老年才安頓下來。張教授所提供的文件中提到他僅有一件作品可能流傳了下來,但目前國內一直沒有發現,似乎應該是流落到了海外。而且后來也不知道他葬在了哪里。從他的一些朋友的著述和徒子徒孫們的記錄來看,他在受過廷杖之后整個人變化很大。”
“明代的廷杖可以讓人當場斃命,他能活下來真是不容易。只是不知道他后來有了什么樣的變化,馮村這個巖洞內的石棺是不是他受過廷杖后的作品,如果真的是,那這個發現確實意義大不相同了。”吳大軍對李解的認識有了新一層的提高。
“只怕廷杖后的李解會更加瘋狂。”蘇筱晚道。
吳大軍有些擔憂道:“死里逃生,更要敬畏生命啊!他不會因此倒變態了吧。”
蘇筱晚盯著資料里一張極有可能是李解的畫像道:“我有種直覺,李解要把他畢生之痛都鎖進這個石棺里!這個石棺是一個沒有底的深淵!”
正說著,老所長來了電話,詢問資料是否收到,目前項目的進展情況。蘇筱晚和吳老就散去了,沈魏風打了快一個小時,匯報完工作才掛了電話。
晚上廚子特意炒了兩個菜,沈魏風和老搭檔宋軼喝了兩杯啤酒,說了說城里的見聞。飯后,沈魏風想散散步,走著走著就來到了1號院門口,里面燈都亮著,沈魏風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蘇筱晚坐在自己房間里看著一張李解設計的機關構造圖,那是古書上拓下來的,有些不清楚,房門大開著沈魏風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看著蘇筱晚沉迷于圖紙里忍不住問道:“有什么啟發嗎?”
蘇筱晚抬頭看見是沈魏風,搖搖頭:“這個圖應該是他徒弟手繪的,榫卯結合的點標得都不精確,只能當做歷史文物參考,沒有實用價值。”
沈魏風想到還給蘇筱晚帶了禮物,就請她去3號院的辦公室坐一坐。
那是一只在當時十分流行的八音盒,制作得小而精巧,打開里面是一個美麗的小公主在翩翩起舞,蘇筱晚露出難得的一笑:“好漂亮!去年我在法國也買過一個,里面是個托著下巴聽音樂的小男孩,他們正好湊做一對。”
沈魏風道:“來的時候,我記得你在火車上跟我提過你去法國的事,所以特意買了這個帶給你。”
“干嗎對我這么好?”蘇筱晚語氣里充滿了幽怨,又帶著失落,自言自語道:“你......太難懂了。”
“比起石棺,我一點也不難懂!我們一起弄懂李解,打開石棺就可以了,”沈魏風拿了瓶從B市捎回來的果汁放到蘇筱晚面前:“我覺得廷杖一事對李解的一生影響頗大,你怎么看?”
蘇筱晚擰開果汁喝了一大口點點頭:“這是一定的。明代的廷杖既會致命又很侮辱人,凡能熬過這個刑罰死里逃生的,多半都會性情大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