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賣店老板久在人堆里做慣了生意的,很會察言觀色,蘇筱晚這樣女人中的翹楚原本就不是他這樣的人能隨意撩撥的,一看沈魏風出現,便立馬明白了其中的端倪,想了想決定趕緊打烊回家保平安,于是他刻意掃了眼墻上的掛鐘,然后咧開嘴,露出一副忠厚老實的笑容道:“哎呀,真是不早咧,俺們也要關門了。”
沈魏風心里冷哼了一聲,臉上不動聲色。
蘇筱晚一看老板明顯怕沈魏風,就有點不太樂意,沉著臉從大衣口袋里拿出手套,一只一只戴好,這才緩緩起身,然后轉頭朝這小賣店老板笑道:“走了啊。”
這老板哪里經得住蘇筱晚的淺笑,馬上半張著嘴呆了呆,像樣的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殷勤地點了點頭,等徹底回過了神兒來,才發現兩人已經出去了,又趕忙在屋里扯嗓子喊了喊:“再來,再來啊!”
沈魏風聽到這一聲,覺得這沒出息的男人簡直要把他的耳朵也侮辱了,閉了閉眼緩和自己的情緒。
“大晚上的你找我有什么事?”蘇筱晚倒先發制人起來。
“我也正想問你,什么要緊的東西非要大晚上的跑這里來買?”沈魏風還記得自己來時對自己的告誡。
“香皂啊,用完了,再說晚上沒事就出來走走,走著走著就到這兒了。”蘇筱晚輕松地陳述著事實。
“你跟小雯說一聲,或者來3號院跟我說一聲,哪里不能給你找一塊出來?再說散步就附近走走也罷了,到這里來干什么?”沈魏風覺得自己苦口婆心,可眼前的蘇筱晚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這里在我看來不就是附近嗎?散步就是隨意走走,難道還有個范圍,跟孫悟空給他師父畫的框似的,多一步都不行?”蘇筱晚來了精神,犟嘴犟的邏輯線都是清晰的。
“散步需要打扮這樣嗎?你看看你自己。”沈魏風終于憋不住要拿蘇筱晚的裝扮發作了。
蘇筱晚一聽低頭看了看自己,無奈地笑道:“我打扮成什么樣了?考古隊對女隊員的穿衣打扮也有要求不成?再說哪部條例里說了,女隊員不許化妝穿高跟鞋了?”
“你今天早上就是這樣,晚上又這樣,你是生怕這方圓百里的男人不知道你蘇筱晚的存在嗎?”沈魏風氣得手都在抖。
蘇筱晚剛準備回嘴,可心里一動又把要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她輕輕嘆了口氣,伸出手拉了拉大衣的立領,又把圍巾圍緊了些。
“你找我一定是有事吧,說吧,什么事?”
沈魏風也冷靜了一下,知道自己剛才話說得有點過了,本來以為蘇筱晚馬上就要發作大鬧起來,像她之前那樣,可沒想到她竟然把話頭截斷了,轉臉就說起了正事。
夜愈加深了,寒風由輕柔開始變得粗暴,在耳邊呼嘯著穿過,沈魏風看著眼前的蘇筱晚,發覺的她的臉和鼻尖都被凍得通紅,眼睛干凈而清澈,昏暗的路燈下看得到她的眼底蕩著的是他的身影,一縷長發垂在耳旁,隨風輕拂著她的臉龐,讓他想起那天在病房里蘇筱晚那張狀極凄涼的臉。
“沒事,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沈魏風竟然這一剎那感到了一股悲涼,他說不清是為什么,只覺得蘇筱晚這幅樣子剜得他心痛。
“真的沒事?”蘇筱晚有些俏皮地抽了下鼻子,笑意盈盈地看著沈魏風。
沈魏風心痛難支,話都說不出來,搖了搖頭。
回去的路竟然顯得有些漫長,1號院總也看不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