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給蘇筱晚的郵件發出的那一刻開始,沈魏風就陷入到平均一天要看幾次郵箱的狀態之中。
當然,原本他也沒抱有多大希望蘇筱晚會回復郵件,結果前后也就等待了兩三天郵件還真就來了。
只不過回信很簡單:我挺好的,勿念!
這句話和周楚凝轉述的情況真是天差地別,沈魏風直覺蘇筱晚跟自己沒有說實話。
沒有說實話的原因也不難猜,大抵是過得不如意的,只是不想提起。
蘇筱晚為人還算是直爽也不好什么面子,若是沒有什么顧忌的話,也是個口無遮攔的性子,可是現在對自己身在米國的生活這樣諱莫如深,只能說明她如今生活的艱難。
可怎樣艱難?她不肯詳談,沈魏風根本無從得知。
后來為了從旁能再多了解一些,小雯又一次上線小“臥底”,狂轟亂炸式地給蘇筱晚連發了好幾封郵件,最后得到消息也只比沈魏風那封多了幾行字:目前暫住姑母家,環境不錯,暫時沒有返回Y校,籌備畢業論文中。
這結果自然沒有人滿意,但誰也沒有辦法,蘇筱晚深知小雯和蔣宇的關系,也知道沈魏風和蔣宇走得有多近,她的口風說什么也不會在小雯這里出紕漏,除非是周楚凝,身處在這幾重關系之外還好些。
但周楚凝如今和沈魏風也算半個死敵,而沈魏風對此卻一直估計不足,自打上次見面不快之后,再沒有找個機會緩和緩和關系。
由于問不出什么所以然來,沈魏風就只好把希望寄托于兩個多月后的出訪了,他現在除了在緊盯著新的審批的整個過程,剩下的精力基本都投入到了五月底的米國之行上。
這次文化交流訪問,廳里很早就定了人選,沈魏風是當仁不讓的領隊,因為全廳上下沒有人能在學歷、能力和經驗上超過他,再加上當時周處長那么極力推舉,所有人都認定了出訪的核心人物一定是非沈魏風莫屬。
可是決定是決定,沒有落實到白紙黑字的紅頭文件上,這件事就算還沒落地。
不落地就會有變數,走仕途的沒有不明白這個道理的。
沈魏風盡管一直在做這次出訪的功課,但那份遲遲不來的紙質通知已經讓他越來越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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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眼看溫熱起來,早晚雖然還讓人覺得有些寒涼,可午間的陽光已經開始有些灼人之感了。
從冷到暖的這段日子里,沈魏風一直沒有中斷地和蘇筱晚的聯系,有時候一封信就是話家常那樣平實的語言,內容多半是日常的工作和生活小事,還有他們彼此都牽掛的審批手續。
這些郵件蘇筱晚每封必回,可她并不會說到自己如何,大多說的都是些鄰里間的小事或者當日的小見聞,有時還會提及街區里的小松鼠,她最愛哪只,這只愛吃些什么,或者院子里猛然撞見的小生靈有多么可愛和有趣之類的。
總之,蘇筱晚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自己的任何困苦,沈魏風也拿她毫無辦法。
當然,他也知道說了又如何,蘇筱晚臨走時說過,她最不喜歡悲傷大合唱。
可他想替她承擔起這份困苦,怎奈鞭長莫及,人在大洋這頭只能白白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