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魏風猜得一點也沒錯,和周楚凝這么多年同門,這個姑娘的那點脾性他還是了解的,盡管他們之間只有一層師兄妹關系。
周楚凝到底還是要臉的,廊庭就在小區的旁邊,離得并不遠,她那么大放悲聲,哭哭啼啼,很快便引得下班回家人的注意。
都是一個單位的,又大半是她父親的上級,周楚凝好容易忍住了哭聲,抹了把眼淚快步回了家。
到了家里,才撲向自己的床徹徹底底嚎哭起來,任她媽在旁邊怎么安慰和提醒都全無效果,直到她爸進來怒得一摔杯子,周楚凝這才嚇得噤聲。
“說到底不就是為了一個外國專家?!用得著這樣哭天搶地的嗎?真是!”
周楚凝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抹著眼淚低聲哽咽道:“他愛的是蘇筱晚,我白白愛了他這么多年!”
“愛誰就能娶誰嗎?眼看你也是奔三十的人了,怎么還這么幼稚!”
周處長看著女兒哭的梨花帶雨一般,既心疼又來氣。
“可他說了,強扭的關系結的是苦果!”
周楚凝說到這里,想到當時沈魏風冷峻的樣子,眼淚又和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滾落下來。
“他說,哼!這個女外援叫什么?我聽你總叫她安娜。”
“安娜是她的英文名,她的中文名叫蘇筱晚。”
“國內有親屬嗎?”
“有,她國內還有一個二伯,就在咱們市,開了個文物公司,生意很雜。爸,你問這些有什么用?”
周楚凝覺得她爸凈問些沒有用的事情,感到很不耐煩。
“你呀,真是白認識這個人這么長時間了,說來說去就知道這么點事情!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這件事就過去了。以后不許不搭理小沈,一切還要照舊,今晚之前你怎么對他,明天之后你還要怎么對他,若是這個姓蘇的你再碰上,也要和以前一樣。你現在要緊的是不能失了人心,懂嗎?”
周楚凝聽得是半懂不懂,可看著她爸那嚴肅的表情,也只好點點頭,不敢違逆。
周處長確實有他的一套辦法,可這些一時間還是安慰不了周楚凝的傷心,雖然她答應她爸很痛快,可第二天還是哭哭啼啼地窩在床上不肯起來。
不過,周楚凝哭周楚凝的,周處長在家里一是盯著女兒不要出什么意外,一邊連打了數個電話,這其中包括在市局給沈魏風調十幾年前文物走私案卷宗的那位朋友,兩人前前后后足足聊了有一兩個小時。
一通電話打完,周處長心里徹底有了底,趁著女兒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又上樓和她深聊了一次。
周楚凝這時才終于大概明白了父親的意思,雖然多少有些擔憂,可還是重拾了找回愛情的希望。
父母都是這樣,不管自己能力大小,總是竭盡全力地為子女計之深遠,愛得越深,操心地越多,陷得自然也更深,像周處長這樣的父親,平生就這么一個獨女,又身居高位,想以平常的心態看待兒女之事,對他也是不容易的。
家宅清明,工作才能不受拖累,更何況周處長打定了主意不能讓沈魏風有一丁點兒跟自己道歉的機會。
他現在要的是他沈魏風這個人,而不是沈魏風的什么無用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