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洗好的食材都端到桌上,又讓唐菀讓開位置,“我把火鍋底料化開,這個味道又辣又嗆,你別在這兒站著。”
唐菀點頭,拿了幾瓶啤酒放在桌上。
許肆這一覺睡得久,季姝比他們都要早來一會兒,她的劇剛殺青不久,現在比較清閑,就是人瘦了很多,唐菀見到她輕呼一聲,有點擔心。
“怎么這么瘦了?”
季姝不在意地擺擺手:“拍戲需要,過兩天就胖回去了。”
她笑瞇瞇的:“瘦了好哇,我現在吃飯都不能計算什么熱量了,往胖了吃。”
唐菀也笑:“你胖點好看。”
季姝脫了外套,往廚房里湊,“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
她還沒進去,就被唐菀推了出去。
“可別,你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拿刀能把自己給剁了。”
玄關來了人,龔喜一邊換鞋一邊問,“什么剁了?”
許肆跟在他后面進來,垂著頭把拖鞋換上,他剛睡醒,頭發亂糟糟的,暖黃的燈光打下來,眉眼卻一點暖意沒沾上。
季姝走過來打量了他幾眼,比量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你頭發留得太長了點,還不剪?”
他這頭發一留就蓄成了長發,發尾打著卷兒往鎖骨里窩,他不怎么打理,都是隨手一扎,團成個小小的發揪。
許肆找了個沙發窩進去,睡意沒散干凈,還有些懶懨。
“過兩天要做造型。”
季姝聳了聳肩:“行吧。”
火鍋的香氣很快就散出來,季姝這次放開了吃,碗里堆了許多肉,龔喜逮著機會就給她夾,時不時也往許肆碗里堆一些。
杜澤生推了瓶啤酒過去,揚揚下巴。
“喝點?”
啤酒剛啟封,瓶頸的地方冒著咕嚕咕嚕的白沫,他盯著看了會兒,拿過一個新杯子倒酒。
他不大有吃東西的興致,酒喝得倒是不少,一杯連著一杯,沒多久就紅了臉。
幾人聊起來就沒太在意他,等發現的時候,人已經迷迷糊糊地要打瞌睡了。
杜澤生抿一口啤酒,有些好笑。
“喝了也困,不喝也困,這酒一點作用都沒有啊。”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桌上一片狼藉,龔喜幫忙收拾了會兒,拿起許肆的外套,詢問地看向季姝。
季姝正在吃水果,沖他擺了擺手。
“過會兒我助理來接,你送他回去吧。”
龔喜這才邁開步子:“你到家之后給我回個消息。”
許肆困得厲害,臉頰燒著一團酡紅,不太清醒,龔喜小聲哄著,騙著,才把人弄上車。
他窩在后座里,抱著自己的羽絨服,臉頰貼著冰涼的布料,睡眼惺忪地打瞌睡。
窗外夜景迷離,燈光斑斕,被窗戶折射分散,落在許肆臉上時已經不大真切了,像虛妄縹緲的夢境,把人虛虛籠住。
他闔著眼,像睡著了一樣,無聲無息。
紅燈跳過去,龔喜握著方向盤,把窗戶開了一點小口,散去車里過于溫暖的潮氣,手指收回來時,突然聽到許肆在說話。
他追問了句:“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等了會兒,沒人應答,他想著自己或許是聽錯了,沒多在意。
下一個紅燈路口,車子徐徐停下,一片靜寂中,龔喜真真切切地聽到了許肆的聲音。
他說:“我想她。”
空調口徐徐輸送著暖氣,龔喜卻在這一瞬間渾身冰冷,他想,許肆應該非常、非常難過。
他太難過了,所以讓酒精輕易麻痹了那顆緩慢跳動的心臟,一絲一縷地把情感抽離,說了平日里不會說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