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肆把碗筷拿去洗的時候,喻溫穿著他寬大的毛衣跪坐在地毯上,白嫩的手指從過長的袖口里露出一截,探著頭去看魚缸里的魚兒。
她數了數,像是發現了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皺起了眉頭,又數了一遍。
許肆一出來就看見她這副苦惱不解的模樣,怔了下。
“怎么了?”
喻溫往袖子里縮縮手,指著面前的魚缸,“為什么少了一條?”
許肆順著她的手指看了眼魚缸,略有些緊張地在喻溫面前蹲下來,給她整理太長的袖口。
他舔舔唇:“我忘記跟你說了,”
喻溫喜歡把手指縮進袖子里,就抽開手,不讓他碰。
許肆就不敢動了,乖乖坐著。
“之前有個私生進來過,她動了很多東西,往魚缸里撒了很多魚食,我回來的時候就死了一條魚。”
聽到他主動提起,喻溫才恍然想起來這事。
她皺起眉:“你的傷也是?”
許肆點頭:“嗯,不過她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喻溫就不說話了,指尖輕輕摸了摸透明的魚缸。
見她沒有很生氣的樣子,許肆悄悄松口氣,剛想站起來,就聽到了喻溫的聲音。
“龔喜給我打電話,說你受傷住院了,我很著急。”
怪不得,怪不得她會那么匆忙地趕回來。
許肆又蹲了回去,腦袋垂得低低的,淺金的碎發被陽光映出虛影,他人又白,這副有些懨懨的模樣很討人疼。
他悶悶地問:“所以你還要走嗎?”
玻璃魚缸折射著幾縷光線,在地毯上映出斑駁陸離的碎塊,鸚鵡從籠子里飛出來,熟門熟路地站到許肆肩膀上。
許肆摸了兩把鳥毛,垂著眼皮。
“杜澤生再過幾個月就要結婚了,唐宛希望你能參加他們的婚禮,你走了好久,你看,兔子跟你都不親了,或許都把你忘了。”
他低聲咕噥,說了很多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其實最想說的只有一句。
別走了好不好?
喻溫靜靜地聽他說完,朝他肩上的鸚鵡伸出手,兔子沒有許肆說的那么認生,似乎是還記得她,乖乖被她摸,豆眼又黑又亮。
然而最乖的還是低著頭的許肆。
喻溫輕輕揉了把淺金色的碎發,手感和她想象的一樣好,還帶著一點卷。
“煙花很好看,”
她輕聲說:“但我想看你給我放。”
許肆怔怔地抬頭,圓瞳睜得很大,聲音卻小。
“不走了?”
喻溫垂下眼睛:“龔喜給我打電話之前,我就把行李收拾好了。”
就算沒有這個小插曲,她也已經回來了,只是不會這么狼狽。
她不想這么狼狽的,很丟人。
許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聽了這話后反應了兩秒,嘴角止不住地上翹,眼睛亮極。
“因為我?”
這話問出來,其中的意思就已經挑明了。
喻溫沒有猶豫,點頭。
“嗯。”
許肆便真的笑了,眼角眉梢都彎著,原本幼圓的眸子彎成一輪小小的月牙兒,帶著鉤子似的,特別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