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肆認認真真地做了筆記:“里面的東西很有用。”
喻溫月份大了,小腿整日腫著,因為肚子太重,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許肆就只能看書查資料,問季姝問醫生,想著法子幫她緩解一點。
幾個月下來,他自己倒瘦了不少,下頜線條凌厲瘦削。
喻溫心疼又無奈,摸了摸小腹。
“真能折騰人。”
然而這還算是輕的,隨著預產期的臨近,許肆一日比一日焦慮,夜里也睡不好覺,生怕一閉眼她就出事了。
一天夜里,喻溫口渴醒來,沒能看到許肆,便出聲喊他。
許肆很快進來,一身的涼,“怎么了?不舒服嗎?”
喻溫搖頭:“有點渴。”
他很快端了水杯過來,一點一點喂她。
喉嚨的干澀緩解一點,喻溫抬手摸了摸他眼睛。
“哭了?”
許肆搖頭:“沒有。”
沒有也眼紅了。
喻溫輕輕嘆息,她身子重,其實很不舒服,雖然沒有跟許肆說過,他卻都知道。
她垂下眼,牽著許肆的手覆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聲音很輕。
“寶寶快出來吧,哄哄你爸爸。”
肚皮很輕地動了下,像是在應和這句話。
——
喻溫的生產比預產期要早一天,因為已經進了醫院,從宮縮到破水都在醫生的看護下,沒出什么意外。
進手術室前,她攥著許肆的手,疼得滿臉是汗,卻還是一遍遍地跟他重復,“許肆,你不要怕,不要怕,不要胡思亂想。”
她忍痛忍出淚,最后一句幾乎帶了顫音。
“不要怕,許肆。”
許肆沒能應答,他喉嚨干澀,哽咽失聲,幾近流淚。
趕來的季姝低嘆一聲,感同身受。
有人說,生孩子相當于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也是有道理。
只是走鬼門關的,也不只是母親。
她雙手合十,輕聲祈禱。
如果真的有佛祖,那也該憐溫溫幼年失怙,半生坎坷,該疼她愛她了。
讓溫溫少吃點苦吧。
一行人在手術室外面等著,趕來相看的人走了幾波,只有季姝和許肆始終在,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凌晨時候,手術中的紅燈終于滅了,護士先把孩子抱了出來,是個皺巴巴的紅團子。
“母子平安,媽媽馬上就出來。”
孩子只給他們看了一眼,很快,喻溫被推了出來,她還很有精神,微微彎著唇。
“看到寶寶了嗎?”
許肆點頭,眼眶通紅,想湊上去親她,又踟躕著不敢碰,只跟在推車旁邊陪她回病房。
喻溫很快就睡了,再醒來時孩子就放在她枕邊,許肆如臨大敵地看著,眼都不敢眨。
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委實算不上好看,也找不出哪里像爸爸,哪里像媽媽。
喻溫彎著眼,朝許肆招手,“嚇到了吧?”
許肆不吭聲,只是珍惜地親親她額頭。
喻溫攥著他食指:“我給寶寶起了小名。”
她輕聲:“叫貓貓。”
貓貓,崽崽,她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