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眉頭輕皺,思索了一會兒,抬頭看著他時,卻又笑了。
她語氣樂觀地說:“那就……我再繼續單方面追唄,反正我本來也是打算追你的。”
江沉心底暗暗松了口氣。
剛才的一瞬間,他甚至以為,她的意思是:如果他不愿意,那就她走她的陽關道,他走他的獨木橋,老死不相往來。
說完這番豪言壯語,沈眠沒敢聽他的答案,飛快轉過身,跑到沈醉身邊,不顧沈醉的拒絕,雙手扶著他走出了小巷。
周皓飛回頭看了眼江沉,眼里帶著些許打量,但最終還是什么話都沒說,小跑著跟上了倆人。
巷子里重新陷入安靜,唯有穿堂風呼呼而過,顯得寒冷異常。
許騁腹部的疼痛終于緩解,他爬起來,走到視線還聚集在巷口的江沉面前,嗤笑了一聲,低聲說:
“你不會真看上她了吧?你看她剛才打人那樣,簡直……”
江沉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得像冰,瞬間令許騁止住了話。
他雖然性格冷淡,但住在許家的這段日子,大家相處也算和和氣氣,就連那次,許騁故意說他可怕,他的目光也是平靜到沒有波瀾的。
這還是第一次,許騁看到他如此可怕的眼神。
他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罵她了?”江沉淡聲問。
沈眠剛才問沈醉為什么打架時,沈醉那個閃躲的眼神,已經明明白白告訴江沉——打架的原因就是沈眠。
那么源頭便不難猜,肯定是許騁罵了沈眠什么,所以表面嫌棄、實則卻極為護姐的沈醉才會動手。
許騁聞言,眼神倉皇了一瞬,卻又挺直腰板逞強道:“我不過就是說了個事實,她本來就……”
話還沒說完,那些難聽的詞還沒來得及出口,江沉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領,而后單手將他懟到了一旁的墻壁上。
他眼神銳利如劍,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衣領被攥緊,江沉的指關節壓在許騁的喉嚨口,差點讓他喘不來氣。
許騁漲紅了臉,本想反擊,但在對上他眼神的瞬間,又突然有些慫了。
打架在十七八歲的男生中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即便是剛才和沈醉打架的時候,他也不覺得有什么。
但此刻,他卻是真的覺得,江沉,不單單像是想打架而已。
如果此刻手上有把刀,他甚至懷疑,江沉可能會順手把他捅了。
而且他第一次發現,江沉根本不是大家眼里那個清冷學神。
他的力氣和狠勁、甚至是打架時的技巧,都是許騁沒有想象到的。
渾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他模糊不清地喊了一聲:“你不怕我媽知道?”
可惜,搬出許艷茹,并沒能讓江沉心軟。
于是他又磕磕絆絆補了一句:“故意傷害罪是要坐牢的,你、你想讓沈眠下一次去看你,是、是在監獄?”
這一聲,終于喚回了江沉的理智。
江沉微微松開了他。
但就在許騁打算松一口氣的時候,江沉一手揪著他的衣領,另一手握拳,重重地揮到了他臉上。
許騁悶哼著倒地,摸著脖子咳嗽了好幾聲,感覺哪哪兒都疼。
江沉緩步走到他面前單膝蹲下,右手搭在弓起的膝蓋上,微微扯了扯嘴角。
“許騁,別自作聰明,再有下次,就算搬出她也沒用。”
許騁明白了這話里的警告,卻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護著沈眠。
他和沈眠滿打滿算,認識最多三個月,至于嗎?
許騁也生氣了,不由口不擇言:“既然這么胳膊肘往外拐,那你別住我家啊。”
說完,他就后悔了,如果讓母親知道這話,他一定會被打死。
但話都已經說了,他的自尊,也不容許他再把話收回。
不知是不是該感到慶幸,江沉聞言,并沒有什么反應,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而后說:“我過兩天搬出去。”
說完,他轉身朝巷口走去,半路卻見沈眠的黑色書包被扔在了一旁,看著孤零零的。
她剛才走得太匆忙,徹底將它遺忘了。
他蹲下將它撿起,認真將底部沾上的灰塵拍干凈,而后小心翼翼抱進懷里。
明明只是一個書包,但那一瞬間,許騁卻覺得,他像是抱著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