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沒有再說話,曾經的十年里,他和江思南的關系,都和陌生人差不多。
因此他也是第一次,聽到她“酒后吐真言”。
沈眠皺眉看著眼前女人發狂的模樣,伸手將江沉往后拉了一下,而后語氣不善地說:“江女士,這些話,我想你應該去問你的父親,而不是在這里遷怒一個局外人。”
江思南瞟了她一眼,不屑冷笑:“你誰?”
這欠揍的表情,讓沈眠瞬間起了火氣,一句“我是你爹”就在嘴邊,但顧慮到江沉還在身邊,還是被她生生咽下。
她淡聲回答:“我是誰不重要,你需要知道的是,今天醫生說,老爺子要是再晚幾分鐘送去,可能就一命嗚呼了。”
這話,瞬間讓江思南白了臉色。
她不是故意的,今天她本來是回家讓江永青簽一份公司的重要文件,畢竟江永青雖然明著不管事了,但決定權還捏在手里。
但沒想到進書房的時候,居然看到江永青在對著江思笛和江沉的照片出神。
臉上是一副愧疚的神色。
這才讓她怒火攻心,口不擇言地說了一通氣人的話。
但那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她從來都不希望他死的。
因此聽完沈眠的話后,她像是渾身被抽干了力氣,垂著腦袋發出不明所以的笑聲,腳步蹣跚著走到茶幾處,又嘭一聲坐下了。
江沉拉著沈眠走到房間,待關上門,才問:“剛才為什么對她說那些?”
沈眠知道他指的是她剛才撒謊了的事情,江永青的情況并不嚴重,哪里有什么一命嗚呼,不過是她瞎扯的罷了。
她鼓了鼓雙頰,低聲嘟囔:“我就是覺得她需要點刺激,你們家人怎么都這樣,什么話都悶在心里,你不說出來,別人怎么知道呢?”
說完,又有些擔心地問:“你不會生氣吧?我剛才沒有咒你外公的意思。”
江沉勾了勾唇,伸手按住她的后腦勺,將她壓進懷里。
“想多了。”他低頭在她頭頂上輕吻了一下。
他怎么可能生她的氣呢?
沈眠這才放心,卻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趕緊伸手捂住頭頂:“你別親那兒啊,我三天沒洗頭了。”
本來今天要洗的,結果突然來了潯城,就又耽擱了。
江沉卻不甚在意,甚至任性地故意又吻了一下,而后才說:“那去洗吧,洗發水浴室里有。”
沈眠一怔:“我……在你房間洗嗎?”
江沉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在這兒洗澡,無異于就是在這兒睡覺。
他猶豫了幾秒,點頭說:“嗯,客房沒收拾,沒法住人。”
沈眠本來想說,自己會收拾,但想想已經凌晨了,要真收拾,不知道幾點才能睡,明天還要起早去醫院,于是又作罷。
她點了點頭,說:“好吧,那我去洗啦。”
說完,她蹦跶著朝浴室跑去,江沉注視著她的背影,一時間不禁開始懷疑,自己剛才撒謊說客房沒收拾的行為究竟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