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吶!打了她一點悔過的意思都沒有!
氣死她了!!!
溫如雪撐著地面,縮了縮右腳,想站起來,就聽遠處腳步聲又折返回來。
只見男人手里拿著根嬰兒手臂粗細,半人高的樹杈子,一頭朝她懟過來。面無表情,冷冷道:“去哪兒?我送你。”
溫如雪嫌棄看著懟到她面前的樹杈子,沒動。
男人跟她僵持幾秒,耐心告罄,就聽溫如雪忽然說了句,“我現在全身都疼,走不動,你背我。”
男人:……
*
“那邊兒,我的搪瓷缸子,還有蓋子別忘了。”
“對對,你再幫我把被子捆捆好。”
“那個包里是吃的,有麥乳精還有15個大白兔,少一個就是你偷的。”
“唉唉,那個包袱你別動,都是我的衣服。你一個大男人動一個小姑娘的貼身衣物,你不害臊!”
男人弓著腰,就著月色,黑著臉,按溫如雪的指揮,將她散落一地的物品一個挨一個撿起來,收拾好。
行軍被被他反抱在身前,兩手拎著五個大包來到溫如雪身前,背對著她蹲下。
“上來。”
滿是補丁的上衣將男人寬厚的背脊繃得緊緊的。
溫如雪露出一抹狐貍般的笑來,一點兒都不客氣,跳到男人的背上,溫軟小手這么一摟,小腿那么一纏,穩穩定在男人身上。
“知道三棉溝嗎?我要去那里。”
男人眼色微沉,沒再說話,邁開大步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三棉溝地如其名,兩座大山將村落夾在其中。
男人聽她是賀家女兒,熟門熟路帶她來到一處黑漆漆的破敗小院門前。
這就是賀家?
饒是溫如雪在來之前已經做過無數次心理建設,也無法接受,未來的日子,她要在這樣一個猶如鬼屋的屋子里生活。
院門前泥濘不堪,籬笆門只有一扇虛掩著,另一扇門被攔腰折斷,一半丟院子里,另一半不知去向。
院里堆滿亂七八糟的建筑垃圾,屋里沒人,黑漆漆一片,沒有半點光亮。
這哪里是住人的地方,這里簡直是個小型垃圾站!
溫如雪心涼了半截。
曾經的她,住一千平的豪宅,6人傭人供她使喚,光是餐廳就3個,隨便一個衛生間也比這間屋子大。
以后這可怎么辦喲。
男人放下她,又把包袱一個接一個遞給她,一聲招呼沒打,轉身就走。
“唉,你——”
溫如雪叫住他。
男人站住,卻沒回頭。
“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唉,我還沒說完,你怎么走了,你這人好沒有禮貌!”
男人已經融入夜色中,看不真切了。
真是個怪人!
她氣得跺了跺腳,就在這時,隔壁屋子傳來聲響,隨即,亮起光亮來。
屋門“吱呀”一聲打開,昏黃光線將伸手不見不指的黑夜撕開一道口子。
一位穿著灰色外衣的嬸子從屋里走出來,不太友善地看著她。
“這位同志,你找誰?”
說罷,嬸子視線一轉,看到她背在身前的行軍被,那上面紅雙喜的臉盆和婦女能頂半邊天的搪瓷缸子讓她眼前一亮。
再抬頭仔細瞧了瞧溫如雪的臉蛋。
喲!這姑娘好水靈啊!
大眼睛,高鼻梁,這皮膚細的,一點兒瑕疵沒有。一看就是城里來的。
溫如雪微笑著上前,很有禮貌地說道:“嬸子,我找賀援朝家,我是賀家的大女兒,我叫溫如雪。”
姓溫?
“你——”嬸子忽然猛得拍了下手,“你可算來了!走走,快點跟我走,村長帶著你家老五,準備把她過繼出去呢!”
說罷,粗糲大手一把攥住溫如雪手腕,箭步如飛地朝著一個方向沖去……
直到兩人身影與夜色融于一體,小路盡頭處,草垛子后,走出一個高大身影,目光冷冽,凝視著溫如雪離去的方向,神情辨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