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市一院。
“什么?雪兒姐她走了?真走了?什么時候走的?”
賀玲玉入院后,一直昏迷,這會兒才醒。一醒來,就聽到溫如雪已經離開的消息,頓時在病床上躺不住了,說什么也要出院。
趙玉蘭衣不解帶的照顧她憔悴了不少,見她掙扎著要從病床上起來,整個人都慌了。
“玲玉呀,你可不敢動,大夫說了,你有輕微腦震蕩,這幾天都必須臥床靜養!你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你讓媽媽還怎么活!”
賀玲玉緩了動作,眼底一片愧色:“媽,你別哭,我就是、就是著急,我心疼雪兒姐,今天的事,我也有責任。如果我今天不去見今朝哥,她也不會……”
趙玉蘭哽咽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曾經,她將溫如雪視為掌上明珠,恨不得把這世界上所有好東西都捧到她的面前。
可是,當她知道,溫如雪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肉,她的親生女兒另有其人時,對溫如雪那種毫無底限的愛慢慢開始發生變化。
溫如雪害賀玲玉受傷,她對溫如雪是有恨的!所以,她才會叫溫衛國搞來火車票,送溫如雪回農村。
這一切,都是在她盛怒之下,做出來的決定。
可如今,溫如雪真的走了,趙玉蘭心底說不出來的難受。
這個孩子雖然不是她親生,也是她養大,說沒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看到趙玉蘭眼中有掙扎、不舍的情緒絲絲蔓延,賀玲玉藏在被子下的拳頭都硬了!
前一世,溫如雪這個傻叉跟她斗天斗地,死乞白賴,臉皮厚如城墻,怎么打也打不走。
重生一世,她怎么轉性了?
還學會以退為進,贏得媽媽憐愛。
溫如雪,你長本事了啊!
“小妹,你就是心太軟,太善良了。溫如雪是什么人,她身上流的根本就不是咱們溫家人的優良血脈,她是山野村夫的后代,低賤、眼小、沒文化,沒知識,骨子里帶的就是農村人上不了臺面的那一套,一肚子壞水!”
“李佩香!你給我住嘴!”趙玉蘭瞪著眼睛吼道。
李佩香兩片薄唇一撇,不說話了。
“媽,你別怪二嫂,她也是著急,沒有別的意思。”賀玲玉拉了拉趙玉蘭的袖子,聲線軟糯地幫李佩香說好話。
趙玉蘭板著臉,看了眼門口的方向。
“再著急也不能胡說話!還好咱們住的是單人病房,屋里沒外人,這話要是讓其它人聽去了,參你爸一本,咱們全家都要完蛋!”
賀玲玉目光暗了暗。
到底是怕被別人聽了去,還是你自己聽不得溫如雪的壞話?
“二嫂,你也悄悄氣,今天這事兒,都是我不好,跟雪兒姐沒關系。”
李佩香做了虧心事,心虛的不得了,生怕趙玉蘭回了大院,聽到什么風言風語,找她秋后算賬。正愁怎么把這件事圓過去,賀玲玉就上趕著給她送梯子。
“玲玉呀,你也太好欺負了,她都把你頭打破了,你還幫她說話?
聽二嫂一句勸,溫如雪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知道她今天走之前,把家里多少東西帶走了嗎?她不僅把咱家的吃食全給拿空了,還裝模作樣打了一張欠條給我。
你們說說,她一個16歲的女娃,啥都不會,回了農村,除了混吃等死,她能有錢還我們?”
“你說什么?”
若說之前,趙玉蘭還對溫如雪心存一絲愧疚,那現在,她對溫如雪是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李佩香從口袋里翻出借條,趙玉蘭一看,確實是溫如雪的字跡,臉色頓時陰沉下去。
李佩香心里猛松一口氣,只要趙玉蘭先入為主認定是溫如雪不懂事,就算哪天有人參公公一筆,也是溫如雪的錯,跟她無關。
竟然還有這么一段插曲,還以為溫如雪真的轉性了,搞了半天,是換個方法作死。
賀玲玉:“媽媽,三棉溝那個地方地理環境差,又偏遠,雪兒姐從小生活在城市,回去怕是會不習慣,拿點東西走,也是情有可緣。只不過,她沒事先征得您的同意,就……”
“就是啊,您打小就教育浩浩,不是自己的東西,取用要經過主人家同意,否則就是偷,溫如雪今年都16了,不知道這個道理嗎?我看她就是偷,被我發現了才迫不得已拿了借條出來!”
李佩香一通煽風點火,趙玉蘭緊抿著唇,臉色越來越難看。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咣當”一聲門響,王文蘭來給賀玲玉送飯來了。
病房里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三人剛才說的話,她在門口,一字不漏的全聽了去,不禁想起小妹在火車站跟她說過的話。
王文蘭只是脾氣好,柔順,人卻不傻。賀玲玉剛才那話,擺明了,是給李佩香一個發揮的引子,利用她的嘴,指控溫如雪是小偷,偷拿了家里物資。
就算之后,趙玉蘭秋后算賬,找來溫如雪對峙,誣陷她的人都是李佩香,跟她賀玲玉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這位新小妹,好重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