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驍,去房里,把紙和筆拿出來。”
在賀家姐弟妹六只眼睛的深切注視下,蔣今朝硬著頭皮簽字畫押。
賀玲玉在一旁干干看著,卻無能為力,手心里的肉都快掐碎了。
溫如雪收起蔣今朝給她寫的補償書,“蔣今朝同志,你也別垮個臉,我們姐弟每日的吃穿用度很少的,不會吃垮你,現下,有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幫我辦。”
蔣今朝:……
“幫我二弟,去村支書那里,把頂替我爸下井做工的名額,要回來。”
*
公社里就有公安局派來執勤的民警,轉戶口的資料齊全,很快就把手續給辦了。
村長和村支書帶著幾個村民等在公社外,要請趙玉蘭他們去家里坐坐,體現一下三棉溝的待客之道。
趙玉蘭舍了錢,本就心情不佳,不愿意去。
無奈蔣今朝應了溫如雪的事兒,得給她辦了。
于是,趙玉蘭、蔣今朝還有賀玲玉三人在公社門口與溫如雪分別。
回去的路上,賀驍一直懵著,不敢相信他心心念念的工作,讓溫如雪幾句話就給搞定了,頓時對位新認的姐姐油然而生一股崇敬之情。
回到靳北言家,溫如雪把芽芽交給李阿婆照看,帶著賀驍去了鄰村,接她的三號便宜弟弟,賀斐回家。
*
村長家
“玲玉媽媽,不要客氣,我們都是看著玲玉長大的,就當自己家一樣,不要拘束。”
村長指揮兒媳給三位客人上茶。
村長家的條件比靳北言家好了不是一星半點,有電燈,有客廳,喝茶的杯子雖然不怎么滴,但好歹是個瓷的,上面也沒有豁口。
不過,趙玉蘭依舊一口水也沒有喝。
“玲玉命苦,與我們分別16年,才見到親生母親,雖然農村不及城市條件好,但是你們把玲玉教養的很好,謝謝你們。”
村長趕緊扶起趙玉蘭,“玲玉媽媽,你說得這是什么話,如雪那丫頭也被你教育的很好,大家都很喜歡她。”
趙玉蘭接下去想說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里。
賀玲玉臉色古怪,“村長,我雪兒姐她,是不是給你們添什么麻煩了?”
“沒有啊。她不僅沒有給我們添麻煩,還一來就幫了我們一個大忙,鏟除了一個藏在生產大隊里的蛀蟲!”
賀玲玉:……
接下去的對話全都是夸溫如雪多么的果敢,多么的有頭腦,伶牙俐齒,讓李友壯一家啞口無言。
知道有賀玲玉帶著她的城里媽媽回鄉,鄉里鄉親都從各家趕到村長這里,把村長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全都是夸溫如雪的話,賀玲玉聽得頭都要爆炸了,卻還要強顏歡笑。
她借口出去透氣,從屋里出來。陰沉著一張臉,走到自己曾經最喜歡去的小山坡上吹風,清理思路。
這一世和上一世有太多的不一樣,所有事情的改變,都與溫如雪有關。
她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憑一已之力改變所有事件的走向。
如果說在靳北言家,她只是猜測,那么剛才,在村長家聽到的事情,讓她完全可以肯定,溫如雪和她一樣,都是重生回來的人!
可是,讓她想不通的是,上一世的溫如雪,從來沒有來過三棉溝,怎么知道三棉溝發生的事情?
她為什么要救芽芽?難道,她知道,不久后的未來,芽芽會被人弓雖暴,進而跳河自殺嗎?
就在這時,身后草叢里傳來悉悉索索聲響。
“誰?”賀玲玉警覺起身。
幾秒鐘后,草叢里鉆出一個還沒她大腿高的大頭娃娃。
男娃一看到她,先是一愣,而后奶聲奶氣喊道:“玲玉姐姐。”
賀玲玉眼睛一亮,“你這是去哪兒?”
男娃甩了甩手里的狗尾巴草,“去坡上玩吧。”
賀玲玉從口袋里摸出幾塊大白兔奶糖,“二狗,你過來,姐給你說個事兒。”
男娃一看到奶糖,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
這種糖好好吃的,昨天晚上,他媽給了他一個,他嗦著糖進入夢香,做的夢都是甜的。
“二狗,姐跟你玩兒個游戲,你帶著芽芽去那邊山坡下藏起來,藏到天黑,太陽下山,姐就把糖給你。”
二狗一臉為難,眼巴巴看著賀玲玉手里的糖塊,沒有動。
“我媽不讓我去那邊坡下,說下面有刺,危險。”
賀玲玉哄他,“沒讓你下到坡底,你下去就知道了,那邊有一片草坪,上面還有小花,紅的綠的,特別好看,芽芽最喜歡花了,你忘了?你帶她去看,等天黑了,姐姐就會去接你,到時候,這些糖塊就都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