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忽忽多日,算算時間,四個孩童回道觀的日子也近了。這日晨起操練,關大石便把四個孩童單另叫在一處:“夕兒、龐兒,俺知你們當日爭執的起因,不過是為習武修道的理解不同,但后來都動了真火,便全不像是修道之人了。俺雖然不大懂得道長們教的那些道理,但世伯還是要說一句,你們四個一起出去,便須抱成一團、互相照應。如此這般,再遇到什么事,誰也都不會孤身無援!你們懂了么?”
四個孩童便齊齊一躬身:“喏——”關大石才摸了摸幾人的頭發,讓他們入了行列。
這日對練時,關大石卻又做了特別的安排:由團練兵里最兇悍的四人,陪四個孩童喂招切磋,并著重說明“不許手下容情”,聽得場上眾人皆是一凜。四個孩童倒也不甚畏懼,反而有些躍躍欲試起來。他們心里也明白:這番以武相送,便是關世伯在他們回道觀前的“餞行禮”!
與關虎兒對練的是牛沖。盡管失了半條胳膊,兵器也由長改短,但這七八年的刻苦習練,戰力身手卻僅次于關大石,是團練兵中第二強的好手。這時卻提了柄木刀,慢慢踅了上來。關虎兒見到是他,便恭敬笑道:“牛世叔既用短的,小侄也不敢占您便宜,便也使個短一些的。”說著便從身邊折了二尺多長的一截樹枝,作了個起手的姿勢,卻也是套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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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沖也是一笑:“賢侄使什么都行!只是你這激將法使到我這,倒也用處不大。”說完便一刀劈了過去,大喝一聲,“看刀!”關虎兒早有防備,撩棍架住,又順勢一帶,這一刀便落了空。只是手中暗暗發麻,心道:這牛世叔力道真大!怪不得爹爹老說他這套叫“蠻牛刀法”,須得打起精神才行,萬一輸得太慘,豈不是要被牛龐兒奚落死?這些念頭從生到滅,不過是腦中轉了幾轉的功夫,手上動作自然不敢怠慢。兩人便這般“乒乒乓乓”交斗起來。
同牛龐兒比招的,卻是團練兵里一個叫侯吉的。人如其名,出招躲閃皆“猴急”無比,卻是身形矯健、虛招迭出,平日里在團練隊伍里,也多是斥候一類的角色。因牛龐兒肩傷剛好不久,兩人便是徒手相搏。這侯吉卻也無太多殺招,反而是將手心吐了唾沫、在鞋底抹成黑色,圍著牛龐兒左右躲閃。每每趁其不備,便要在他身上、手臂上、臉上抹一下,氣的牛龐兒揮拳嚯嚯,卻極少能碰到他的衣角。
牛沖在一旁覷道,哭笑不得,忙里抽閑道:“龐兒!快收了你那蠻力,用角抵的辦法來應付!”牛龐兒這才有所醒悟,按下心中焦躁,扎穩下盤、雙臂微曲,不再被這侯吉牽著鼻子亂轉。一旦感觸到侯吉出手,便伺機扭住,便要以角抵之術來摔他。卻好似一只伏行的大龜,只待獵物近身,才伸頭去一口咬死。雖然每每被掙脫,但總有得手的機會。
與孫胡念切磋的是王貫杰。這人雖面相儒雅、也確實通些詩書,但在團練兵中卻以勇狠和多謀著稱。兩人用的只是素日操練所使的石矛,孫胡念本是精明靈活的打法,奈何王貫杰身形本就高他一截,硬拼上去,力道不足,背上、肩上便吃了好幾下。但是退出來左右佯攻,卻被他的詭招巧勁給破掉,仍舊被反制在戰團里,幾乎成了壓著打、一邊倒的局勢。只好挺矛硬擋,苦不堪言。
如此斗了片刻,孫胡念手中那矛似是使用日久、漸漸腐壞,竟被王貫杰從當中攔腰打斷。孫胡念手持兩截斷棍一愣、便有了計較,將雙手分別握在斷棍的兩端,放矮了身子,不退反進。以貼身肉搏的距離,攻守兼備,專在王貫杰的雙腿、雙臂上招呼,卻將王貫杰逼得連石矛都不好施展,連連撤身后退。
和楊朝夕對上的,仍然是關大石!楊朝夕抱拳苦笑:“關世伯,手下容情!”關大石哈哈一笑:“這次切磋,不必點到為止,夕小子可要小心了!”說著將手上的一根長棍扔過來,楊朝夕伸手接住,卻也認了出來,這便是爹爹使的那根柏木棍!一時間心情激蕩,難以言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