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朝夕見二人不可開交,再鬧將下去、怕是要動了真火,便上去攔腰截住牛龐兒,笑道:“差不多便歇一歇,咱們先去齋院,吃飽了回來再鬧。若去得遲,好吃的齋飯便要被別人搶光了!”
聽到吃齋,牛龐兒果然安靜下來,笑道:“小猢猻,回頭再跟你計較!說好的一起對付這見色忘友的家伙,你這棵墻頭草,倒得也忒快了些!”
孫胡念也笑著回懟道:“蠻牛!怕你還是怎的?咱們便在演武場上放對拆招,叫眾師兄弟做個公斷。你可敢來?”
牛龐兒哼了一聲,不去理他,轉過身和楊朝夕勾肩搭背,先出了居室,往齋院而去。孫胡念笑笑,便緊跟了上來。
吃過午齋,楊朝夕在伙房找到了朱介然師兄,從懷中掏出那對指虎來,送到他手里:“朱師兄,這是回山前,方七斗師兄從屠涼山手上奪回來的。我二人在洛陽北市,將那屠涼山暴打了一頓,算是給你報仇了,哈哈……”
楊朝夕說話間,便將那日在洛陽北市,偶遇娘親被浪蕩子輕慢、又牽扯出屠涼山過來尋釁的事情,給朱介然講了一遍,聽得他拍手稱快。
朱介然感喟道:“那屠涼山手下橫練功夫不俗,即便他那日沒使陰招,我要拿下他,也不會輕松。楊師弟如今有了這等武藝、竟能壓著他打,便是去行俠仗義,大概也夠用了。”說著又把玩了一下那對指虎,笑道,“指虎原本也無兇善之分,不過用他的人,卻多是心腸歹毒、偷襲耍奸之輩。此事于我而言,也算一樁教訓,今后這指虎便掛在居室里,以便時時提醒我‘防人之心不可無’。”
兩人又閑聊幾句。朱介然關切了一番楊朝夕身上暗傷痊愈情況,楊朝夕也看了看朱介然前臂、小腿上的外傷,見傷口均已長好,才拜別朱介然,往紫極宮而來。
紫極宮偏殿內,公孫真人與一位須發皆白的老道,面對面盤坐在木榻之上。一方低矮的幾案橫亙兩人之間,上面是烹茶所用諸器,林林總總、卻有近二十余件。兩人各自捧著一只越瓷茶碗,一面閑談、一面小口啜著茶湯。
公孫真人放下手中茶碗,又給那老道添了茶湯,才笑道:“吳天師!你本來云游四方,修的便是一等逍遙的道法。今日偏又有了口福!這‘渠江薄片’我藏了十余年,便是長源道友過來,都沒吃過幾次。這套越瓷茶碗也用了二十多年,本來八只、如今只剩三只……”
這須發潔白的老道,便是客居在此的吳正節吳天師。聽見公孫真人這般炫耀,便又伸手點了公孫真人幾下,笑著駁斥道:“玄同老弟,年紀越大、氣度倒是越小了!不過吃了你幾碗薄茶,便似邀功請賞一般,說這許多沒用的門門道道,聽著便令人生厭!”
公孫真人揚眉解頤道:“玩笑罷了!不過這茶吃下去,確是齒頰生津、體暢身輕、兩腋習習生風!倒像是羽化飛升之感!”
吳天師捋須笑道:“這話說得太滿。待哪日老道羽化飛升之時,再來印證你今日夸下的海口!”
公孫真人又吃下一碗,便聽到楊朝夕腳步聲已入了大殿。待他來到兩人所坐榻前,便又笑道:“沖靈子,這位便是吳正節吳天師,還不速速行禮!”
楊朝夕聽罷,連忙拱手長拜而下:“弟子沖靈子,拜見吳天師!”吳天師聽見聲音,便側過臉來,對他頷首而笑。
待楊朝夕抬起頭時,卻見吳天師大驚失色,手中一松、茶碗竟滾翻在幾案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