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隊正的暴喝聲,響遏黑云,而這消息也迅速傳遍整座行營。
致果校尉譚令德正在帳中對著沙盤,目光審視著祁連山附近的涼州、甘州、肅州、沙州等地山勢地貌,愁眉不展。聽得親兵來報“洛水發現漂浮女尸”,只是簡單下了道指令:
“看好女尸,勿再翻動。著邵中侯快馬入城,通稟河南尹,速派武侯、不良衛、仵作前來接案。”
半個多時辰后,武侯張松岳攜著十余名當值巡夜的不良衛,拖著一名仵作,趕到洛府行營。
仵作喘息未定,便在張武侯的催促下,與幾名不良衛在洛水畔砍來樹枝,簡單搭出一道圍擋。接著拱手道:“武侯大人,今夜匆忙,未尋到穩婆。如此便要驗尸,恐對死者不敬……”
張武侯拍了拍腰間橫刀,豹眼圓睜:“事急從權,啰嗦什么!若破不了兇案、抓不到兇手,才是對死者最大的不敬!”
仵作唯唯諾諾,點頭應下,又向行營兵募借來籠了紗罩的桐油燈,開始就地驗尸。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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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正則配合不良衛,將探頭探腦的、試圖看熱鬧的兵募,驅散到圍擋兩丈之外。
只見仵作打開隨身的一只背箱,取出濁酒盥手。他先找來一根銀牌、以皂莢水擦得光亮如鑒,隨即捏開女尸下巴,將銀牌填入。接著才將女尸衣物小心解開,就著桐油燈一寸寸看去,除卻零星的淡紅色尸斑外,觸目驚心的青紫色勒痕、被猛力擊打的淤痕,遍布周身,令人發指!
仵作強忍著心中不適,順著女尸手臂、雙腿一路按捏,發現其雙肩和雙膝,均被人以大力扭斷!雙乳及臀胯均有青黑色的人齒咬痕,看齒痕形狀,行兇者應當不止一人。這名女子,生前是遭受了何等喪心病狂的摧殘折磨!仵作心中,也不禁涌出幾分怒意。
這時,仵作才將銀牌從女尸口中取出,以皂莢水洗去污穢,仔細看了看,才小心收好。
接著又將女尸側過身來,取來兩根中部通透、兩端尖銳的細竹,從女尸胸腹相接處、斜斜刺入。一根直入肺泡、一根插入胃部,外露的竹口分別用瓷瓶罩住。待血紅的漿液灌滿,便迅速將細竹拔出。又把兩瓶漿液倒出來些、仔細辨查了一番,才將剩余漿液封口收好。
做完這些,仵作又鄭重將女尸衣物一件件裹好。又用燒酒洗過雙手,才站起身來,向張武侯拱手道:“武侯大人!依卑職初驗,死者死于溺水。但生前遭多人毒打、侮辱,幾乎體無完膚!雙臂雙腿俱斷,以至于落水后無力掙扎,最終溺亡。”
張武侯聽了仵作所述,眉頭卻更緊了幾分:
尸體沿洛水漂下、浮沉不定,若非此處水流趨緩、有樹根羈絆,這女尸怕是要一路沖往更遠的村落。那時若想要追查,范圍還要再擴大幾倍。此時案情,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況且那年輕隊正已認出死者,是麟跡觀女道士水希子羅柔。只是兇案現場在哪、兇手身份與動機等,尚須順著目前線索,細細摸排。看來今晚,又是個不眠之夜……
張武侯思忖一番,看著漸沉的夜色,向對面年輕隊正抱拳道:“方隊正,你我算是故交!若無其他事宜,我便將這女尸帶走,以作進一步勘驗。勞煩代我向軍中上官稟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