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崔珙,便是崔曒寵妾所生、實為庶出之子,而崔琬卻是崔府主母所生、是為嫡女。
好在崔府中,嫡庶區別不大,一切府中扶持、都要憑才學稟賦去獲得。因此,才能歷經數代而不衰。
“書生意氣,性情中人。倒是個有趣的朋友,值得一交。”楊朝夕笑著喃喃道,不禁又回想起下山以來的事情:
算算時日,羅柔師姊葬下、也有幾日光景,而自己欲探查的幕后之事,卻進展緩慢。又在崔府白白耽擱了兩日,實在不該!
想到此,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愧意來。決定明日晨起、再去見一回張武侯,看訊問兇犯是否另有所獲。然后再拿著崔府頒給的魚符,去通遠渠、洩城渠那邊疏浚河道的地方,試著探查一番,看崔府的魚符到底有多大排面、能不能找到些蹊蹺之處。
盤算已定,楊朝夕重又回到榻上,趺坐行功,經宿不息。
次日清晨,東天霞光綻開,洛城千門萬戶、都被抹上了一層金色。
楊朝夕吞吐完東來紫氣后,緩緩舒出一口濁氣,更覺神清氣爽。這才蹬上高頭履,向門口走去——門外已有婢女送來早齋,盡管以如今修為,可以短時間辟谷,但人間美味、豈可辜負?
楊朝夕抽開門栓、打開門一看,卻是小蘋親自提了木匣、將早齋送過來。
“楊少俠!昨日來尋,你不在屋內。只好今日借機過來了。”小蘋笑道,泛起一對淺淺的梨渦。
“姑娘找我,有何見教?”楊朝夕一面打開木匣、將飯菜捧起來嗅嗅,一面順口道。
小蘋咯咯一笑:“我家六小姐讓傳個‘口諭’:昨日你們散去后,她和家主打了賭。近日家主便會給你派一樁差事,若你完成得好,小姐自然與有榮焉;若你不堪大用、辦砸了差事,家主便會把你趕出去。”
楊朝夕苦笑道:“我、我招誰惹誰了?這差事可以不接嗎?”
小蘋忽然將手負在身后、學著崔曒的神態語氣道:“食我之粟,辦我之事,想在崔府立足,你須拿出功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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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朝夕抱拳道:“初入貴府,楊某人決不拈輕怕重。所以你家六小姐派你過來,便是要說這些?”
“自然不是!”小蘋搖著頭上一雙螺髻,認真反駁道,“小姐說,若差事簡單、你便順手做好!若是差事千難萬難、甚至兇險萬分,你還是以保全自身為重。至于差事,小姐自會找人幫你做成。”
“那便多謝六小姐了!只是,她為何不親自過來?”楊朝夕已經開始將吃食往嘴里塞,隨口問道。
“小姐……”小蘋有些黯然,“小姐被家主禁足了。說是遞往元相府的生辰貼、有了回復,才肯放她出來……所以,小姐才派我來傳話。”
“啊?什么元相?生辰貼又是什么?”楊朝夕驚愕道,塞往嘴里的胡餅也停了下來,面前大碗胡麻粥、徒然冒著熱氣。
“小姐沒跟你提過嗎?生辰貼就是寫著小姐生辰八字的名貼,婚配前遞給男子家、給相師看八字合不合。元相便是朝中宰相元載,他家三公子元季能尚無正妻,自然要娶門當戶對的女子……”小蘋口齒伶俐,很快便將個中因由講得一清二楚。
“琬兒……是要成親了么?”楊朝夕如遭雷擊,聲音干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