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朝夕見她松口、忙就坡下驢道:“我要探查的,便是害羅柔師姊慘死的一眾兇徒、幫兇、幕后指使。此事無論牽出幾人,我必斬殺之、以慰羅柔師姊在天之靈。
至于修道,我如今剛入煉精化氣,后續該如何繼續精進,如何采播道種、凝練丹母?便是首當其沖、需要破解之事。”
柳曉暮柔如無骨的纖體、懶懶地斜靠在窗邊腰凳上,悠然笑道:“都不是難辦的事情。但是方才,你忽略了一件事:那扶乩之法,非一人可為。這‘吉讖’既是公孫玄同在太微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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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扶乩所得,必然還有人知曉。咱們半個時辰便能猜到的事,以他們的智計,又怎會推測不出?”
楊朝夕聽罷,身體陡然一僵,后背涌起森森涼意:“那么通遠渠附近、江湖游俠越聚越多,便是幕后之人處心積慮、刻意為之……
不好!黃碩師兄有危險!”
崔府正堂,偏廳書房內,家主崔曒正手捧黃卷,研讀著經中奧義。
午后日光刺眼,候在書房外的崔大,便將南窗的卷簾放下,遮出一抹幽涼。
“蹬、蹬、蹬!”蓮步急促、似有怒火暗蘊其中,一道麗影闖了進來:“爹爹!我不要嫁給元季能!他曾那般對待女兒……他就是個衣冠禽獸!”
崔曒面色微滯,旋即淡笑道:“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是天性使然。琬兒所言,卻是言過其實了。昨日元相托太微宮使王縉過來、已解釋過此事因由。
上巳那日、元季能惱你言語沖撞他,才一時糊涂、做出荒唐錯事。況且元府主母王韞秀,已派人送來聘禮,只待咱們選定婚期,便可迎娶過府。”
崔琬心中大驚。她只是無意中聽府中婢女嚼舌、談及此事,便來質問爹爹。卻不料事態竟已至此、竟再無轉圜余地!
崔琬情緒激忿、杏目殷紅:“爹爹!女兒早與楊朝夕私定終身,決計不會另做他想……若你執意如此,女兒惟有求死!”
“私定終身?那便如何!我早著人查過了,他不過是個團練兵的遺孤,自幼在上清觀修道,如今脫出觀門、在洛陽城中乞食。這等寒微之人,如何配得上我崔氏之女!”
崔曒語氣轉冷。“良賤不婚”,是盛朝律令上明明白白的條款。況且世家大族的顏面、豈能折在自己手上?難道要叫朝中諸公看崔氏的笑話么?
“今日你過來,正好與你說清!我崔氏數代沿襲,婚配嫁娶,皆有祖制!你既生在我崔家,此等大事,便由不得你任性妄為!若你還執迷不悟,為父不介意派出‘山翎衛’,將那不明不白的小子、直接抹殺!”
“爹——!我、我恨你!”崔琬從未見過爹爹如此強硬且蠻橫,竟以楊朝夕性命作為要挾。心中僅存的僥幸、終于灰飛煙滅,哭著跑出了書房。
“崔大!叫宗萬雄過來見我。”崔曒單手扶額、太陽穴處青筋暴凸,顯然氣得不輕。
不過十多息工夫,宗萬雄便來到書房,抱拳行禮道:“家主呼我,不知有何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