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輟扶起邵青岡,又附和了幾句,兩人才歪歪斜斜、消失在草木掩映的坊曲間。
乞兒幫院中客房,楊朝夕趴伏在木榻上,后背的袍衫已被老丐龍在田悉數裁開,露出觸目驚心的抓痕。較淺處已然凝結,寬逾一指粗細、深可見骨處,仍在向外滲著淺紅的血漿。
龍在田遞給他一團白紗,叫他咬在口中,才彈開手中瓶塞、將金瘡藥一點一點抖落在傷口上。藥是好藥,然而灑在創口上面、竟如剜心蝕骨般疼痛!
楊朝夕整個身體,陡然彎成了河蝦,一口牙齒深陷紗布中、將之洇紅……待六道抓痕全上完藥,楊朝夕已然累到虛脫,渾身上下被汗水打濕,像是剛從河里剛撈出來一般。
喘息片刻,背上痛楚已減輕許多。龍在田又把他扶起,取來白紗、緊緊纏在他身上,形如女子裹胸。便是楊朝夕自己看了,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慢慢舒活了一下肩背,痛感已不似方才那般猛烈,或者說、楊朝夕已經適應了傷口的疼痛:“龍幫主,剩下的一點金瘡藥和紗布也給我吧!后院那只鶻鷹、被我打折了爪骨,正好幫它醫好。”
龍在田把金瘡藥和紗布遞上,笑道:“小友宅心仁厚,倒更適合修禪。一只禽獸這般傷你、尚且以德報怨,若是惡人害你,你也能手下留情、網開一面嗎?”
“龍幫主謬矣!鶻鷹傷人,是受惡人驅使。便如刀劍傷人、罪在用刀使劍之人,而非刀劍。所謂兇兵、只不過是常被兇惡之人所用,才沾滿兇煞之氣;而所謂神兵、則為俠義正直之人所用,才布滿凜然之氣。”
楊朝夕“嘶”地嘬了幾個牙花,昂首笑道,
“況且,這鶻鷹頗有靈性、絕非凡品,像極了龍幫主曾說過的‘羽族’妖修。無論人族、妖族,修行皆是不易。若無血海深仇,便放它一條生路,也算是結個善緣吧!”
龍在田濃眉一聳:“哦?若是妖修,老丐便同你一觀。方才只顧得殺犬取腦,不曾細看那只大鳥。”
說罷,隨楊朝夕來到后院,看著他小心翼翼為鶻鷹接好爪骨、敷藥包扎,一股敬意從心底生出。而那鶻鷹,竟也順從無比,接骨、上藥之時,不但沒有躁動,反而將頭顱在楊朝夕身上蹭了蹭,以此示好。
忙完這些,楊朝夕側過頭來:“龍幫主以為如何?這鶻鷹是不是靈性十足?”
龍在田雙眼閃爍精光:“這大鳥……還真有可能是只妖修。可即便是,道行也太淺了些!連‘化形’都未開始,最多算是靈智初開。”
楊朝夕奇道:“何謂靈智初開?妖修,不就是鳥獸蟲魚各得機緣、各循其法,修煉成妖嗎?還有這么多的門道?”
龍在田少有地露出傲然之色:“自然有門道!妖修從本體修成法體,須經歷‘化形、練精、練氣、煉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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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共二十四層的修煉,這個小友是知道的。但每一階、每一層如何去修煉,小友可知?”
楊朝夕誠實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