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與霍望四目相對,便知道王爺這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了。
可這又是意欲何為呢?
沒錯。
霍望現在是不想殺湯銘。但是,這不代表他就會讓湯銘如此為所欲為的把丁州經營成鐵板一塊,坐擁國中國,成那王中王。
殺雞焉用牛刀。
但如果要震懾住牛,那非得用牛刀殺雞不可。
賀友建。
家族世代于丁州土生土長。
自幼從軍,一直效力于湯銘麾下,本來并不出眾。
只是一次秋季行獵,剛從軍不久的賀友建在營門處執哨。
誰曾想他硬是以時間已過,營內鎖閉為有,把尋樂晚歸的湯中松擋在營門外面。
雖然,當時自己親自發話讓湯中松進的營來,但是事后卻也攔住了想要處分賀友建的軍官。
從那以后,賀友建平步青云,直至執掌兵權。
與湯中松不同,湯銘覺得用人之道還是要以情誼為先。
賀友建能在夤夜之時攔住州統之子,一般人只會覺得他傻,腦子很軸。
可湯銘恰恰是看上了他的這般性格,從而加以重用。
現在的賀友建,即便是湯銘讓他砍了自己的老母親,他怕是都會毫不猶豫的拔刀。
如此忠勇的部下,湯銘怎能輕易舍棄?
但是在王爺面前,除了棄車保帥以外根本沒有任何別的出路,況且這似乎也是隨了王爺的心愿。
湯銘跪在賬下,閉上了眼睛。
他著實無奈至極……
“王爺……州統大人他確實不知情。在下是以勞軍之名向州統大人申請撥付金銀。至于馬匹美女……卻是在下持功自傲,向州統大人強行索取的。”
正在這時,本來跪在湯銘身后的賀友建,突然抬頭挺胸說道。
劉睿影在后方看到他的背影。
雖是跪著,卻和那日看地圖時的氣勢絲毫不差。
賀友建倒也是機靈。
他雖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但是卻并沒有承認自己通敵。
這私通外敵,和臨陣邀賞的性質可是截然不同。二者天差地別,宛若云泥。
霍望也是沒有想到事態會如此發展,可是這話茬卻不得不由自己接下去。
“如此說來,卻是你自作主張?可是,我怎么聽說這批金銀、寶馬、美女都是要送到對面的王庭去?”
不得已,霍望只好強行揭底。
賀友建聽聞后,并不辯解,而是再度深深地磕下頭去。
其實霍望并無證據,但是這封信中的內容以及一路走來的見聞以及軍中將士給他的感覺,便讓他十分篤定這次狼騎犯邊絕對不是突發的邊患,而是早有預謀之事。
能做到這一點的,一定是湯銘無疑。
不過,霍望只是想讓賀友建做這替罪羔羊,敲山震虎罷了。至于里面具體的那些彎彎繞,他也是沒有功夫更沒有心思去深究。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手段又有何用?
所有的丁州府兵摞起來也不夠玄鴉軍一回合的沖殺,你湯銘就是豁出性命般的舞動三亭鋸齒鉤摟刀也未必能接住霍望一劍。
而且霍望與狼王明耀互相都很清楚各自的斤兩,短時期內是不會爆發大戰的。
這種微弱的平衡,沒人愿意將其先行打破。
所以霍望只想一勞永逸的破了湯銘的那些小心思,讓他老老實實的鎮守丁州便好,如此一來自己也能安心的參悟星劍之秘。
因此,賀友建必須得死。
只是霍望沒有想到,他竟會自行出頭,把罪名大包大攬。這倒是不禁讓人對其高看了三分,同時也讓霍望對湯銘更加的忌憚與厭惡。
能調教出如此部下之人,若有不臣之心,翻天覆地豈不是一念之間?雖說湯銘的武道修為差自己甚多,可這收買人心的功夫更加要命。
武道修為練到極致,也無非就是萬人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