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情人語氣輕蔑的說道。
說來也可笑,世間事,世間人往往都如此。
你若是問他能付出幾何,那他定然會說即便是刀山火海也甘愿一闖,就算是身殘頭掉也絕不畏懼。
但你若是問他,可否先結了這頓酒錢,說不準卻要支支吾吾一大堆借口。
趙茗茗是異獸之身,但卻是勝在坦蕩!
未開化以前,他們的世界只有吃與被吃,生與死,非黑即白。
開了神志以后,卻是無論如何都難以理解這人間世俗哪里來的這許多灰?
人們總是對長遠以后的日子信誓旦旦,卻絲毫不敢眼前有所擔當。
“我沒有你嘴里說的這么不堪,我赤金蒼雪銀耳狐一族也不是你可以撼動的。”
趙茗茗罕見的動了怒說道。
“繩鋸木斷,水滴石穿。”
斷情人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呵呵,那你們人類的道理中卻還有一句蚍蜉撼大樹呢。蚍蜉就算是推它個萬萬年,大樹能倒嗎?”
趙茗茗說道。
“倒不了,但蚍蜉和大樹卻都活不了那么久。我只要在眼睛閉上以前,不放下手中的刀就行。”
斷情人將刀緩緩舉起,靜靜地看著。
“出劍吧”
斷情人說道。
他記得趙茗茗是用劍的。
但是趙茗茗卻輕輕的搖了搖頭,從裙擺中抽出一把刀。
和斷情人的刀不同,這把刀的刀柄處卻是被裝點的極為華麗。
“何來的刀?”
斷情人問道。
“借的”
趙茗茗說道。
“借刀殺我?”
斷情人竟然難得的笑了。
“用刀才和你公平,另外今番我也不會現出本體。”
趙茗茗說道。
“我本就是要滅狐,卻不是為了殺人。”
斷情人搖了搖頭,手中的刀卻是又放下了。
“我既已能夠化形,這人與狐真就差別那么大?”
趙茗茗問道。
“知人知面尚且難以知心,何況你卻著實是人面獸心。”
斷情人說道。
這一句話,卻是讓趙茗茗心中剛對人間提起的一絲美好,又全都蕩然無存。
趙茗茗雖然不是人類,但是只要有感情的生物都會對一個地方產生歸屬感。
和打交道不同,陌生到熟悉卻是需要一段時間。
但這種安心的感覺,卻能在瞬間就產生。
就在那日黃昏時分,趙茗茗看著窗外的煙火生活,這種感覺就在她心頭緩緩萌發。
若是沒有旁的去妨礙的話,這棵幼苗便會逐漸長大,變得越來越茁壯。
但是現在,卻瞬間枯萎了。
趙茗茗當先拔了刀。
她定定的看著斷情人手中的刀。
看他何時再度舉起。
“既然你已用刀,那我便讓你三招。”
斷情人說道。
趙茗茗也笑了,眼前這人類卻是在可憐同情自己嗎?
天邊閃過一絲雷電,忽而有雨滴逐漸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