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本都是無辣不歡。
就算是喝湯也得舀幾勺辣醬拌一拌才過癮。
但是今天這鍋魚湯卻是純純的奶白色。
連一顆油星都沒有。
純白濃厚的魚湯與純白濃厚的豆腐似乎都在預示著什么。
突然,葉偉聽到窗外的一陣鳥鳴。
這種鳥,只在夜里兩更天左右叫得最歡。
它的叫聲也頗為奇特,像是人一刻不停的連著打了一長串嗝。
聽到這陣鳥叫,又看到霍望坐在對面。
本來心不在焉又小心翼翼地吃著魚的葉偉,卻是又被刺卡住了……
霍望束手無策,眼看著他下一口氣就要上不來了,他心一橫,背著葉偉就往池塘處奔去。
那游方郎中果然就蹲在柳樹下,看樣子是正準備抽煙。
他看到霍望背著葉偉一同前來,倒也沒有吃驚,而是淡淡的問道:
“又是被魚刺卡住了?”
霍望點了點頭。
“明明是火命卻偏要吃魚!這不是被克的死死的!”
言罷照例一掌拍在后背,卻是把這刺又拍了出來。
吐出一看,哪里是刺……明明就是一塊魚鰓后部的骨頭。
霍望著實想不通這么一大塊骨頭葉偉究竟是如何吞下去的……
更想不通的是,他為何吃不出來?
難道真如游方郎中說的這般,火命不能吃魚因為水克火?
眼看葉偉趴在地下漸漸的止住了干嘔,霍望拉起他準備回去時卻又被游方郎中叫住。
“你不殺我?”
游方郎中問道。
“我以為你不會問。”
霍望轉頭笑了笑說道。
“我以為你殺不殺都會自己來一趟。”
游方郎中說道。
“本也沒想殺人,現在又救了個人。”
霍望看著葉偉說道。
他的嘴角還掛著絲絲鮮血。
“這倒是一件大功德。”
游方郎中說道。
“是你的大功德。恩仇不能相抵,這功過總可以相抵了。”
霍望說完和葉偉恭恭敬敬的對著游方郎中磕了三個頭,喊了聲“師傅保重!”
游方郎中聽后頓時流下兩行濁淚說道:
“你殺不殺,今夜我也必死。”
“為什么?!”
霍望和葉偉驚慌地問道。
“因為我吃了毒藥。”
游方郎中說道。
“什么毒我都能解!”
霍望上去就要給游方郎中解毒,卻被他用煙袋輕輕隔開。
“這是你解不了的毒。”
游方郎中說道。
光是下毒解毒,霍望便整整學習了三百六十五天。
但是他卻只學了三百六十四種。
剩下的一種,莫不就是游方郎中現在服的這種?
原來他早就有了決定。
“不過,此毒僅此一份。我吃完死了,也就再沒有了。其余的,只要不是太過于刁鉆古怪另類的毒,你還是統統都能解。”
游方郎中說完,還不等斷氣,就猛地竄起身子,一頭栽進了池塘中,再也沒有浮起來。
就連一顆氣泡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