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手。
手可謂是人身體上最為勤勞的部分。
無論做什么都離不開他。
既然做什么都離不開,那么它的損耗自然也是最多。
脫皮,掉肉,流血,燙傷,自是常有的事。
除非他從未做過這些。
除非他把自己的一雙手就這么像個收藏品一般擺在那里。
鹿明明的每日打鐵,那雙手寬厚粗糙,布滿了老繭,看上去雄風十足,卻是根本不似這般陰柔。
但這白衣人又是怎么知道這當歸一說的呢?
“我當不當歸又怎輪得到閣下關心?”
劉睿影厲聲說道。
白衣人再度張了張嘴,劉睿影集中精神,生怕錯漏了他的一個字。
可是那塊蒙面的白布上下動了動,卻是再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劉睿影感覺到白衣人突然那有些煩躁。
這種煩躁不是針對他,而是朝向白衣人自己。
是為了自己說不出話而煩躁。
就在這時!
白衣人動了!
他的右肩上提,肘部朝外打開,右臂伸的筆直,不斷向背后別過去。
劉睿影后退了一步,腳跟頂到了門板。
同時略微弓背,降低了身形。
白衣人的右臂還在像背后別過,這個角度已經超過了極限。
像是練雜書的戲子一般,能把身體扭曲成各種駭人的角度,從而蜷縮進一個大缸內。
他的動作很是緩慢,一寸一寸的在推進。
劉睿影不敢有絲毫大意。
因為看似越是緩和的功法招式,其中就越是風雷滾滾。
終于,白衣人的右臂停了下來。
此時他的上半身已經非常扭曲,到達了一個令人不可思議的角度。
劉睿影知道接下來便是殺招。
只是他從未見過如詭異的身形,著實是無法防守。
既然無法防守,不如搶個先手。
劉睿影抵住門板,驟然發力,像一支離弦之箭朝前方竄去。
但是還未至近前,他卻雙手握劍朝地下猛地插入,以此來定住身形,不再前進。
“啪!”
前方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
劉睿影插劍入地正是因為這一聲脆響。
他看到白衣人那扭曲的右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回,把那白皙潤嫩的右手結結實實的打在自己的右臉上。
他竟然是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劉睿影驚的目瞪口呆。
著實不明白他為何會如此行為。
“太久不說話了,嘴有點不利索,不過現在好了。”
白衣人重新回歸了平靜。
右臂下垂,右手仍然擺在先前的位置。
劉睿影從地上拔出星劍,站直身形。
此人似乎敵意不大,不然根本無須多說,在劉睿影進門之時直接攻來便好。
白衣人這一巴掌的力道很足。
甚至余下的掌風都能襲至劉睿影的面龐,吹起了他前額的碎發。
然而這一巴掌的效果,竟是為了讓自己的嘴皮子利索些,說話不要過于磕絆。
劉睿影著實沒見過這般作為,不過也卻是極為有效。
白衣人后面說的這句話已與平常人無異,這是聲音有些干澀沙啞。
劉睿影想到若是口吃之人都能被一巴掌扇好,倒也不失為一件妙事。
“你要說什么。”
劉睿影問道。
“我想讓你離開。”
白衣人說道。
“離開博古樓?”
劉睿影問道。
白衣人點了點頭。
“為何要我離開?”
劉睿影問道。
“離開自能安然。”
白衣人說道。
“若是不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