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口血吐出,劉睿影卻是再也無法保持站立之姿。
他已星劍拄地,單膝跪了下去。
低著頭,痛苦萬分。
相較于痛苦,劉睿影的心中更是百味雜陳。
苦修十數年才有了如今的修為,竟然就被這莫名誕生的大宗師法相一劍折損。
然而此時體內,那大宗師法相似乎并不滿意這陰陽二極僅僅之出現了裂縫。
他雙手握住真陽玉京劍的劍柄,反向轉了半圈。
這一轉,卻是讓整個陰陽二極徹底崩塌。
從內到外,大塊大塊的崩塌、掉落,隨后又消弭于無形。
“哇!”
劉睿影已是一大口鮮血吐出。
這一口已不是因為陰陽二極的崩潰所致。
而是因為他此刻已是心如死灰。
一個人若是整日的活在陰溝里,起碼還有星空可以仰望,還有幻光可以臆想,總是還有很多美好值得去努力追尋。
然而劉睿影并不是一個活在陰溝里的人。
查緝司固然陰暗,但他的地位和格局就奠定了他雄霸的本色。
生于如此,他自然積極進取。
雖然心中也有想要去追求的幻光,但是他已經擁有的,正是別人夢寐以求的星空。
現在星空破碎,那些幻光自然也不再重要。
農夫去當皇帝,雖然跨度極大,但只要給予了充足的時間,遲早能夠磨合適應,不一定就會做得不好。
畢竟,沒有誰生來就是注定要當皇帝的。
霍望也是在尸山血海中趟出一條白骨路才有了今日。
但若是讓這皇帝再掉頭去做回農夫。
怕是沒幾個能承受得住這般落差。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何況劉睿影這么多年的努力與闖蕩又怎么能是奢儉能夠概括的呢?
轉念間,他想到自己的身世,以及所背負的罪責。
孩子都會崇拜父母的,尤其當自己的父母還是萬千人口中的強者英雄時更是如此。
或許在成長的過程中會叛逆,會抵觸,但是他的心底深處依舊充滿了崇拜與敬仰。
叛逆和抵觸只是他自卑的保護。
當自己最為珍貴的血脈至親,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孤峰絕壁立于面前時。
有誰還能高傲的起來?
不過成長是需要時間的。
孤峰不是憑空升起,絕壁也不是驟然而成。
都是在不斷地競爭中脫穎而出之后又比旁人多擁有了一些氣運。
但這氣運也是相互的,為什么就會偏偏落在那么一兩個人頭上?
是因為他們值得。
劉睿影頂著死去的父母的光環成長,他面前的這座孤峰絕壁雖然不如別人那樣清晰,但這卻是給了他恰到好處的動力。
越是未知,越能惹人好奇。
好奇又激發了想要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而這想法,卻是需要足夠的實力來支撐。
劉睿影從不自覺優秀,但是他知道自己這一路走來做的并不差。
雖然偷懶耍滑的時光也不少。
但又有誰不曾年少?
不在混蛋的年紀做幾件混蛋的事情,那才真的是浪費。
其實什么時候混蛋都可以,混蛋多久也無妨。
只要最后能明白過來,自己那樣叫做混蛋就行。
看著陰陽二極全部化為虛無,大宗師法相背著手很是得意的在空蕩蕩的丹田內踱著步子,似是在欣賞自己的作品。
劉睿影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下。
跪著總是讓人不舒服。
劉睿影已自己不抱有任何希望。
即使現在有人破門而出救了他,卻也是沒必要。
相反,他只想快些結束這一切。
他知道這發生的一切都很真實。
所以他直勾勾的盯著白衣人手中的雙刀。
他想給自己選擇一種最為果斷的了結。
甚至開始研究起這雙刀以何種力度角度刺入體內,能讓他不痛苦結束。
白衣人的刀,是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