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斬立決,還是下詔獄。
都是他們一句話的事。
狄緯泰可以容忍一時的放肆,但若是人人都變得肆無忌憚,那這博古樓不就和菜市場沒區別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兩指點出的時候有沒有殺心。
不過他點出的位置倒的確不是致命之處。
但是既然客氣話已經說出口,手上自然也得留幾分客氣。
虛偽是虛偽,但虛偽若不被人揭穿就不是虛偽。
看破不說破,這就是博古樓一條基本的生存法則。
至于第三層,婉而成,卻是沒有多少新意。
說白了只是第一層的升華。
它讓微不但微,還婉。
婉這個字著實有趣得緊。
婉約對應著豪放,曲折對應著直達,柔美對應著剛毅。
它是一切強硬的對立面。
這一層其實已經不是功法武技或是詩詞文章的范疇,而是實實在在的人之境界。
知其雄,而守其雌。
雄壯固然強大威風,但是如果已經足夠的強大,卻是不需要什么外在的態度或物件來顯示。
劉景浩,霍望,狄緯泰,包括歐雅明。
他們只要往這里一站,那便是睥睨眾生。
婉柔似水,水雖無常性,但是卻利萬物而不爭,所以江河才能因此流淌天下。
婉柔若風,風雖無狀態,但卻能深入無阻,所以任爾東西南北皆能見孔就入。
狄緯泰和劉睿影不同。
劉睿影尚在成長階段,依然等待著破繭成蝶。
但是狄緯泰追求的卻是長久。
無論是自己的壽命還是自己的地位,只要長久便好。
天地長久,因為天地從不追求長久,所以它才能夠長久。
明月長久,明月只高高的遙掛空中,按時起落,所以它也能夠長久。
往往費盡心血的事,到頭來卻一無所獲。
邊走邊辦的事,卻是福盈滿門。
現如今,狄緯泰只有在極為正式的場合,比如文壇龍虎斗時才會換上他那一身八品金綾日的文服,平日里向來都是一副老農打扮。
雖然這很是刻意,不過刻意也是一種態度。
高瘦抽煙人見狄緯泰“筆力”襲來,山海掌再起,呼啦啦的連續拍出五掌,仿佛群仙出游,楚天壯闊。
狄緯泰的春秋筆法雖然精妙。
可在勢頭與勁氣上卻明顯不足。
但狄緯泰好不慌張,他左袖揚起,揮灑自得。
一道勁氣如匹練般恣意而出,把這五道山海掌包住圈起,瞬時化解。
“我贏不了你。”
高瘦抽煙人當斷則斷。
何況狄緯泰言語中并沒有刺激到他那脆弱的神經。
看到自己的五道山海掌被狄緯泰如此輕松地化解,當即在他的“筆力”點到之前就收了幻塵腿。
只是歐廚仍舊不甘心。
高瘦抽煙人收了腿,可是狄緯泰卻又動了筆刀。
筆刀雖然不是劍,不過刀劍本一家,卻是如何能放過這個機會?
歐廚自是認得狄緯泰。
狄緯泰雖不是歐家人,但若是劍敗狄緯泰,卻也達到了他證明齒靈劍的目的。
“當啷!”
歐廚剛剛重新挑起劍尖,自己的齒靈劍被另一把劍架住。
這把劍他是再熟悉不過了,正是他十三年來的夙愿。
‘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