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幾個富豪將軍,仗著自己富可敵國,軍功卓著,在自家園子中建了一方小臺。
小到還沒有他們府邸門前的臺階高。
不過這臺建好不出幾個月,將軍因叛國罪被處死,富豪生意破落而自殺,卻是都沒一人能善終。
據說那富豪,就是在自己的建的臺上吊死的。
這些雖然是不捕風捉影的傳聞,但無風不起浪,若是沒有原型可以去依托,有怎能傳出這樣的故事?
雖然難免有些人云亦云的夸張,但由此可見這碑,鼎,臺,三物在天下人心中的概念。
現在,歐雅明竟然如此相問,鹿明明聽在耳中,也不由得被激起一背冷汗。
“歐家主覺得我這園中當立一臺?”
狄緯泰站定了腳步,慢悠悠的反問道。
“當然,以狄樓主和博古樓的文宗地位,怎么能少了一方高臺?在下此番前來貴樓之前,先去了趟通今閣給一位老友送劍。多年未見,我二人本要飲酒暢談一番,沒想到他卻是收了劍就匆匆離去。”
歐雅明說道,語氣中流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
“哦?卻是為何?就算是不給你歐家家主面子,也得給自己的老友面子才對啊。”
狄緯泰仍舊不動聲色。
他只是一寸一寸的推波助瀾,讓歐雅明說出他心中的真實意思。
“他說通今閣目前正在大興土木,他身為建工,卻是不好離開太久。萬一有了偏差,上頭責怪下來,他擔待不起。”
歐雅明說道。
他的話每到關鍵時刻都戛然而止。
顯示問為何沒有臺。
再是說自己去另一方文道巨擘,通今閣中給老友送劍。
然后再由老友行色匆匆,無時酣飲暢聊引出博古樓在大興土木。
看似毫無瓜葛,實則句句驚心。
沒一句話都引著狄緯泰往下問,只要他問了,那便不算是自己主動開口說。
畢竟這開口生是非,無論怎么說都難免有挑撥教唆之嫌。
但回答就不同,問一答一。
即便是事無巨細,傳出去旁人也只能說這人心眼過于事成,不懂客套,卻是多余半個不字都說不出來,讓人根本沒處去挑理。
不過狄緯泰又何嘗不知歐雅明心中的計較?
聽到大興土木四個字,他便知道定然是與這‘臺’有關。
只不過,從他嘴里說出的卻是淡淡一句: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歐家主這朋友想必也是通今閣的棟梁,想來要是我博古樓能有如此負責用心之人,何愁這西北文壇不昌盛繁榮?”
言語中,卻是對歐雅明下的套只字不提,一筆帶過,轉而又是一番對通今閣的贊許,以及對今后博古樓發展的希望之語。
“有狄樓主坐鎮,本就已是讓西北文道燁燁生輝!想來今夏的中都文壇龍虎斗,也必然是成竹在胸吧。”
歐雅明眼見自己那一套落空,也不著急。
恭維之詞過后,轉眼又是一新套拋出。
他心想上一套你狄緯泰可以糊弄搪塞過去,那我便再扔個梯子給你,這樣也方便以我都能找補回來,轉瞬間,又能是一團和氣。
“歐家主謬贊了,對于此等大事,我博古樓十年磨一劍,自當是全力以赴。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到底能有何收獲,還是要看天意啊。”
狄緯泰說道。
“想必歐家主也不會錯失這一盛事吧?”
狄緯泰接著問道。
“在下定然會按時到場觀禮。想上一次龍虎斗之時,在下身卑言輕,還遠遠沒有資格去參加此等盛會。如今倒是可以頂著歐家的頭銜,賣弄一把,前去湊湊熱鬧。不過畢竟是外行,平日里都是做些打鐵流汗的粗活,要是我有明明一半的筆墨,說不得也會弄身文服,前去一展風采了。”
歐雅明笑著說道。
談笑間,這園子卻是已走到了盡頭。
劉睿影看到一排高矮錯落有致的房舍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