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族當頭棄人間,亂世飄搖立身難
博古樓中皆縞素,成王敗寇轉瞬間。
英雄零落非吾愿,兇暴賊子自荒婉
陰陽調轉定方寸,黑白雙子皆愕然。
與君相逢在少年,意氣風發自得安。
許吾此生定隨護,仇殺老朽立豐岸。
思君深切君不來,悲嘆無奈有余哀。
雁過留痕聲斷腸,初春之時冬溜回。
空留手談對弈桌,見物感念何所環。
躊躇壯志城南滅,城南萋萋草結團。
涔涔淚眼浸筆紙,采采日落樂游原。
永訣方知今日短,午夜夢回擾心亂。
雞鳴一聲東方白,握子悲漲怎心寬。
關山萬里不足懼,飛颯拂魂去帳鸞。
再無放歌縱酒同,懷郁如焚裂心痛。
秉筆如刀詞如劍,愿言為君抱不平。
本為故人逍遙子,卻因腐朽早亡絕。
亡絕最傷腐朽人,自此天殘地有缺。
往后既過千帆發,誰與平生暢孤穴。
望此杯中浮盞酒,慘淡難調恣歡謔。
惆悵遙寄歸何處?一泓江天葬良月。
這是狄緯泰為兩分亡故而寫的一首緬懷詩,劉睿影只記得當時五福生其余的四兄弟,盡皆跪地痛苦,但是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為何這一章詩作會在自己這里。
劉睿影細細的捋了一遍回憶,發現總有空白的一塊,卻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就這樣消失的干干凈凈。
但是這章詩作放在自己這里終究是個負擔,興許只是自己酒醉之時不慎裝回來的。
畢竟當時那四兄弟已經痛心疾首不能自已,卻是極有可能見詩生情而忘記這詩作本身。
劉睿影決定把這詩作隨身帶著,去博古樓的長街中找一處裝裱鋪子,待裝裱完成之后再送還給五福生四兄弟。
雖然狄緯泰的墨寶異常珍貴,但是死者為大,自己卻是決計不能獨占這縷忠魂托思。
拿起詩稿后他才看到,詩稿下面還放著一雙鞋墊。
這鞋墊并不是他的尺碼,略微大了些,不過鞋墊這東西稍微大些倒還可以穿用,但若是小了,恐怕就只能當個擺設。
劉睿影對這鞋墊同樣毫無印象。
但是他看到上面有一朵用黑線繡的,精美的墨荷,不由得有些喜歡。
只覺得這肯定是誰送他的一樣紀念之物,可究竟是誰才會送鞋墊給他?
一般這樣的貼身之物,除了自己去買,就只有戀人相贈。
情郎買胭脂送給心上人,姑娘買荷包或親手秀個香囊掛在傾心的游俠的劍上,都是常有之事。
一瞬間,劉睿影的腦中閃過了兩張面孔。
一個是趙茗茗,一個是歐小娥。
但是他很快又自嘲的搖了搖頭,把這兩張絕色臉龐晃出腦中。
趙茗茗自是不用說,大家閨秀,走到哪里還帶著個小丫鬟糖炒栗子,想來這些針線繡活可定是從未碰過。
況且自己與別人滿共只有兩面之交,就算是自己有心傾慕,別人有怎會對自己這一小小的查緝司省旗心生留戀?
至于歐小娥,則更是不可能……
讓她提劍殺人肯定是一道最為銳利的鋒芒,讓她沖鋒斗酒,也是一位碗碗見底的巾幗。
但若是讓他繡花,怕是把十根手指輪著刺破幾圈都繡不出顆種子來,更別說這鞋墊上一朵精巧的墨荷了。
劉睿影用手捻了捻,發現這朵墨荷卻是有些脫線,變得松松垮垮的,姿態樣式也有些不堪入目,毫無先前那般清理雋雅的精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