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日里喝酒時吃涼拌黃瓜一樣!
但當時的狄緯泰沒有反應過來。
整場酒局都在反思自己無端發火以及對蕭錦侃這一個瞎子的愧疚中度過了。
一壇終了,狄緯泰回到房中,回味起今日之事,卻是越想越不是滋味。
俗話說,得理不饒人。
雖然這次的的確確是蕭錦侃理虧,但是他自己卻又不能不饒人啊!
到了他這個地步,應該是得理也饒人才對。
凡事因小見大,狄緯泰一貫奉行的策略都是韜光養晦。
至此一件就說明,他的心性還是不夠。
雖然這黃瓜是自己深愛之物,但說到底多幾根少幾根的都是無關痛癢。
何況,這蕭錦侃還是個瞎子。
但當他想到這里,卻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蕭錦侃是瞎子,所以沒法子自己種黃瓜這是說得通。
但他這瞎子可不是一般大街上賣慘的瞎子乞丐。
那心眼,比狄緯泰的兩只真眼都看的清楚的多!
而且蕭錦侃能來他的地里偷黃瓜,那便也能自己種黃瓜!
自己這恍惚之間,竟是著了道了!
現在黃瓜沒有了,自己還白白愧疚了好半天。
賺到的只有那一壇不怎好喝的所謂“黃瓜酒”。
想到這些,在對應起眼前蕭錦侃這小氣兮兮的模樣,狄緯泰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但他又實在無可奈何,只得從自己的屋中搬出了一小壇酒,自飲自酌。
原來他的屋中是有酒的,只是不輕易示人罷了。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蕭錦侃把杯子伸過來說道。
狄緯泰卻是置之不理,依舊是自飲自酌。
“這屋中只有你我二人,何來的‘眾’?”
狄緯泰說道。
古來規矩,兩人成行,三人成眾,現在只有他們兩人,的確是算不得眾的。
“你我二人都是心懷天下之人,這天下人何止萬萬?單單你一個博古樓可都不下數千,又怎么沒不是‘眾’呢?”
蕭錦侃說道。
狄緯泰萬萬沒想到,這蕭錦侃竟是用天下大勢,士子之心來壓自己。
現在,倒是輪到他騎虎難下了。
給他喝吧,難免是落了下成。
不給他喝,又顯得自己是個自私自利之人。
沒奈何,狄緯泰把酒壇子一推,卻是表明了態度。
蕭錦侃笑嘻嘻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還腆著臉想和狄緯泰干杯,這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灰。
不過蕭錦侃并不在意,樂呵呵的自己飲盡。
放杯于桌上后,還翹起了腿,哼上了小曲兒,好不得意!
————————
“說起來,你倆知道如何裝裱嗎?”
劉睿影問道。
酒三半自然是不會知道。
他連自己看的書,多半都是手抄的。
就那么散裝在手,最多讓他奶奶用納鞋底的針線給他在邊緣空白處鉤上兩針,便算做裝訂了。
若是裝訂的話,湯中松倒是頗為熟悉。
畢竟當時在丁州時,他隱于幕后運作著一個碩大的琉光館。
琉光館每年刊印的《定西通覽》不就得印刷裝幀?
所以他自然是懂的。
可要是說起裝裱,湯中松卻是個實打實的門外漢。
畢竟這裝裱之事,對書畫居多。
他還沒有那么多閑時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