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一些新生的蟲鳴鳥語,還有些尚未被人們所熟知的野草雜書。
冬雪的消融把許多冬日里的隱秘都藏在了季節的最深處,但當這一片綠色盎然的浸透土地之時,或許比原本荒涼的土地更加令人難以察覺到真相。
冬雪是靜的,春草是動的。
就像人一般,只要依舊能喘息,便總是在逐步的忘卻。
對此,常憶山本該早就習以為常了才對。
不過今年的春天,他卻覺得有些隱患似乎正在窺視著。
但湯中松的一席話卻是讓他有些明悟。
風月的高低本就不是人力可謂,只要操控著翅膀隨波逐流就好了。
“這樣,擇日不如撞日,我今晚在明月樓定了一桌,本來就我一人。不如咱們四人一同去?”
似是想通了某處關節,常憶山宛然一笑的說道。
“好啊!”
湯中松和酒三半異口同聲。
酒三半是想到有酒喝,自然是不會耽誤。
而湯中松八成是最近這段時日憋久了,正想找個機會放松放松。
明月樓光聽名字倒是雅致的緊。
但這里卻是博古樓中座頭把交椅的風月場所。
讀書人在沒有出頭之前,倒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心安又理得。
可一旦穿上了那身文服,不管他幾品卻是都得分出一半給酒與女人。
這兩樣雖然看上去讓人消磨,沉淪,可卻又是這些讀書人無窮無盡的靈感源泉。
劉睿影三人不知道的是,這明月樓就是常憶山在博古樓的住處。
可劉睿影卻還惦念這手里的那幅狄緯泰的長詩該如何裝裱。
不過眼前豈不就是一位最好的行家?
“敢問常大師可知道這博古樓之內有何處能夠裝裱?”
劉睿影問道。
“你要裝裱?”
常憶山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劉睿影有東西需要裝裱倒也的確是奇事一件。
“我這里有昨日晚宴時狄樓主寫的一副追悼兩分的長詩,不知何故卻是被我陰差陽錯的帶了回去。我想裝裱好之后,送還給五福生四兄弟。”
劉睿影說著,把那幅長詩掏出來說道。
常憶山慎重的雙手接過。
畢竟這是一首悼亡詩作,它承載著死去的英靈和生人的緬懷,卻是不能夠像一般的作品對待。
“你想如何裝裱?”
常憶山看了看說道。
“……在下才疏學淺,對這裝裱一事毫無了解,還得要請教常大師了。”
劉睿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要這么客氣,鹿明明是你的師父,我和他是至交平輩。你就叫我聲師叔吧!”
常憶山擺了擺手說道。
稱呼一改,卻是把二人的關系又拉近了不少。
先前的大師之稱雖然客氣恭敬,但難免生分,如今換做了師叔,倒是讓劉睿影把先前提著的一股子勁松開了不少。
沒想到,這一趟前來博古樓,雖然驚心動魄的事情也不少,但到頭來還是收獲更大。
七圣手中的兩人,兩位七品黃羅月,一位成了他的師傅,一位成了他的師叔。
哪怕是日后回了中都查緝司,說出來卻是也能讓眾人驚羨一陣。
但是劉睿影的心中也有一把尺子。
雖然師傅、師叔叫的親切,可他畢竟還是中都查緝司的省旗。
分屬的陣營不同,即便有師徒之輕易,怕也是難以輕易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