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殺之氣越來越凝重。
常憶山覺得身子有些冷。
但他并不認為這是真實。
因為劉睿影等三人的下場明顯是中了精神操控一類的功法武技。
所以他覺得自己也是。
常憶山有個最大的有點,就是時刻都把自己擺在極低的位置。
對周邊的任何人,發生的任何事,都仰視著。
他覺得這樣才能看的更清更楚。
仰視之后,覺得著實沒什么意思了,再直起身子與之對視甚至俯視也都來得及。
可是當他看到自己的硯臺上竟然結了一層白霜之后,他知道這并不是幻象。
常憶山很不喜歡寒冷的環境。
冬天的時候他要么去往溫暖的地方,要么就窩在屋子里抱著火爐看著窗外的冬日暖陽。
以他的修為,早就已經是寒暑不侵了。
所以這對溫暖的眷戀,只是一種習慣罷了。
但他可是土生土長的震北王域之人,又怎么會對溫暖有如此的偏執?應該早就適應了才對。
在這種肅殺的環境下,常憶山竟是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玩雪的場景。
那雪捧在手上,一不留神就化成了一灘水,讓他很是難過。
但自己被凍的通紅的小手,卻又傳來一陣陣刺痛,讓他更加煩躁。
于是從那一天開始,他便認定這雪是天下最沒有良心的東西。
明明我已把你捧在手心,小心呵護,你不但奪去了我雙手的溫暖,卻仍舊不愿意多停留片刻與我相伴。
寧要化成了水從指縫中流走,也不要在我的手上彼此歡快。
太自私了。
但現在的常憶山卻又很羨慕雪。
因為它開心時,可以變成冰,不開心時可以化成水。
但自己無論開心與不開心都得在這惡心的世間茍活。
雖然他活的很好,好到天下間沒幾個人能有他這么好,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是在茍活。
因此他很羨慕雪的這般變化的本事。
回過神,卻發現眼前竟然真的下起了大雪。
他伸手接過幾片雪花,發現這雪花竟然在手中并不融化。
“這雪,下的真好。”
常憶山不自覺的說了一句。
“這雪正是你所喜歡的樣子。”
一名紅袍客說道。
“我想要什么你們都能給我嗎?”
常憶山問道。
“不能。我們是人,不是神仙。”
紅袍客說道。
“那為何要說這雪是我喜歡的樣子?”
常憶山問道。
紅袍客不語。
這個問題他沒法回答。
不過他們動用的的確是一種精神方面的功法武技。
現在的這招,叫做雪飄人間。
而對劉睿影他們三人的,則是春回大地。
不論是什么名字,幻想就是幻想。
但這幻想并不是空穴來風,就和做夢一樣。
日有所思,夜才能有所夢。
說白了,都是勾起了人內心最深處的柔軟罷了。
無論一個人的外在有多剛強,他的內心一定都有小塊兒柔軟。
這是一片禁區。
就連自己或許都早就遺忘。
就算是沒有遺忘,也定然不會輕易涉足其中。
柔軟和溫暖沒人不貪戀。
當這貪戀變得越來越濃郁時就會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