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血落進酒里,只會向下沉去。
看似一體,實則仍是兩家。
關鍵是,血跡凝干,可以留下血痕,是可以代替筆墨書寫的。
酒跡凝干,只能留下酒漬,然后把紙搞得皺皺巴巴,卻是什么都留不下來,仍舊是一片空白。
用酒寫,不就是白寫。
不過劉睿影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朋友蕭錦侃就有喝酒時用手站著酒湯,在桌上寫寫畫畫的習慣。
那是一種心里有話不得不說,卻又沒法說給人聽,只能用酒寫在桌上,以抒胸臆。
最后什么都不剩下,因此這說了也等同于沒說。
只有吹干它的風,才知道究竟寫了什么。
但風雖然可以吹拂萬物,可它卻不會說話。
誰都能感受到風撲面而來,但誰也不能從風里看到,聽到,聞到一個字。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劉睿影以為是湯中松和酒三半換酒回來了。
心里頓時松快。
覺得這難熬的時光可算是要過去了。
“請問有人嗎?”
一道清麗的聲音問道。
這聲音劉睿影很是熟悉。
雖然還沒有到魂牽夢縈的地步,但也著實讓他不時的想起。
劉睿影這才知道自己方才在樂游原上看到的兩道身影不是自己的幻覺,而是徹徹底底的存在。
說實話,若不是看到這兩名紅袍客已死。
那兩道身影映入眼簾時,說不得劉睿影已經拔劍了。
但此刻他卻是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門。
他和趙茗茗四目相對。
一時間,這趙茗茗好似那位在天涯上起舞歌唱的少女,而劉睿影則是那兩位健談和內向的少年。
“是你啊!”
糖炒栗子率先開口說道。
“對,是我。”
劉睿影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
他看到趙茗茗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微微的點了點頭,算打過了招呼。
想起在裝裱師的西跨院中,中了紅袍客的精神武技時,那趙茗茗對自己親人的態度,劉睿影不禁有些害羞起來。
看來無論是何方的少年都一樣。
面對自己所珍重的人事物,都是只敢遠觀,不敢褻玩。
“不讓我們進去嗎?!”
糖炒栗子說著就要往門里擠。
但劉睿影此刻的精神都在趙茗茗身上,卻是根本沒有顧及到她。
糖炒栗子便側著身子從劉睿影的身旁溜了進去。
直到二人的身體有所觸碰,劉睿影才回過神來,把門口讓開。
看到劉睿影閃開了身子,趙茗茗也瞬勢走了進來。
劉睿影沒注意到的是。
那兩名紅袍客的尸體就在門外四仰八叉的躺著,但是趙茗茗和糖炒栗子卻沒有一丁點兒害怕的意思。
仿佛是司空見慣。
“這什么味兒啊!好難聞……小姐你別進來了!”
糖炒栗子捂著鼻子說道。
但手掌根本隔絕不了屋內的酸臭。
糖炒栗子竟然把一枚糖炒栗子擺成兩半,堵到了鼻孔中。
這下,她聞到的就盡是糖炒栗子的香甜。
“我的天……女人!”
還躺在床上的看園人,見到進來的是糖炒栗子和趙茗茗,立馬一跟頭從床上翻下去,鉆到了床底下。
劉睿影覺得好笑。
剛才還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從沒鉆過床底,還說這天下沒人會鉆床底。
這才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卻是就破功了。
沒人逼,沒人催,自己就鉆下去了。
“你怎么會來這里?”
劉睿影問道。
屋門開著。
射進的幾縷陽光照在趙茗茗的半邊身子,半邊臉上。
讓劉睿影看的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