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告訴她說,因為黑色很貴。
因為黑色是死色。
活很容易,想死有時卻很難。
越是困難的事越貴。
后來,歐小娥已經能熟練的用匕首把兔子布偶的頭砍下來。
就算是娘親用線來回縫了兩遍也沒用。
所以娘親換了一只真兔子。
所以歐小娥到現在都極其的討厭兔子。
并不是她殺的兔子太多。
而是因為當時她每殺一只兔子,當天的三餐就得吃掉這只兔子。
以至于她看見兔子,就能想到那只兔子被剝了皮切成塊,被娘親放進鍋里的樣子。
以至于她看見兔子,就能想起兔肉的味道。
爹親回來的時候,是一個午后。
那一天娘親似乎有預感一般。
本來每日清早讓她殺的兔子,卻挪到了下午。
爹親進了門。
她正在擦拭匕首上的血花。
歐小娥看著匕首上的血花出了神。
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爹親已經默默的站在了自己身后,一臉微笑的看著她。
她伸出食指,沾了沾匕首上的血花,放入口中。
最后映入眼簾的是爹親慌亂的面孔。
后來歐小娥才知道。
那把匕首上是喂了毒的。
那毒,只有用熱油才能解。
這也是每次她殺死兔子之后,娘親都會用熱油把兔子炒熟再吃的緣故。
但歐小娥想不通的是,為何自己殺兔子的手法已經如此的爐火純青,娘親卻還是要在匕首上喂毒藥呢?
可惜,娘親卻是再沒有機會給他回答這個問題。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是這段回憶一開始的那一幕。
娘親終究也倒了下去。
只不過歐小娥沒有看清她的死法是不是也像爹親那般,被劍刺入咽喉。
但她看到了二人的尸體倒在地上,互相重疊著。
好似一對新婚夫妻在恩愛一般。
一個人走了進來。
蒙著面,她看不清。
況且歐小娥雖然醒了,但是身上的余毒還未除盡。
整個人依舊是種渾渾噩噩的狀態。
蒙面人將她抱起,把她帶離了這個只短短生活過幾年的家。
后來蒙面人帶著她走了很遠很遠的路。
歐小娥第一次知道,這個世間還有如此遙遠的地方。
當馬車停下時,她從門簾的縫隙間看到他們來到了一座城池。
城池上面寫著兩個筆力蒼遒的大字:下危。
蒙面人雖然蒙著面,但歐小娥卻在他的身邊聞到了到了一股春日暖陽的味道。
這樣的味道出現在一個殺人滅門者身上,難免怪異。
但小孩子的直覺一向準確。
歐小娥定然不會出錯。
從那時起,她無論見到誰,看到什么,都覺的像兔子。
因為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一切盡皆可以舍棄。
“小娥?你沒事吧?”
歐雅明的聲音把歐小娥的心緒拉扯了回來。
歐雅明看到歐小娥的嘴角在滲血,雙手的虎口也在滲血。
只是虎口處的血要比嘴角多的多。
已經順著劍柄流了下去。
在劍身上形成了一道極細的血線。
還有幾寸的距離,就要在劍尖處凝成一滴血珠,砸在地上。
歐雅明想要從歐小娥的手中接過紫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