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何時何地,遇到何種情況,怎樣的顛沛流離,只要把腦袋和四肢縮進殼中,就算是到家了。
自此風吹不著,雨打不怕。
安穩難求,所以人們自然也會嫉妒。
不過,這蝸牛也有殼,為什么人們不用蝸牛來罵人呢?
因為蝸牛畢竟沒有王八長命。
所以這兩個原因是相輔相成的。
嫉妒久了,便會生出恨意。
生出了恨意,就要想去毀滅。
但誰能殺的光這世間所有的王八?
只能讓他的名聲變丑,圖個嘴上心里都痛快。
想到這里,酒三半也很痛快。
因為他終于是把自己說服了。
劉睿影不知道他腦中的這些彎彎繞,反正只要他不再糾結于此,那便是好的。
沒人想到的是,酒三半進來卻是在琢磨著另外一件事。
那便是人們在祝壽時通常都會說一句“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這福如東海尚且還能理解。
可是壽比南山卻過于牽強。
畢竟這山是死物。
死物怎么能用來祝壽?
還不如祝人壽比王八好。
只不過這個問題他還沒有完全理清楚,所以他還沒有對劉睿影說起過。
“縮殼王八,你的酒在這里!怕你不夠喝,給你多買了點兒。”
湯中松把三個酒壇子推進床底下說道。
隨后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泥土。
“還沒給你二人介紹……”
劉睿影指著趙茗茗和糖炒栗子說道。
“別別別,這兒不應景!”
湯中松連連擺手,打斷了劉睿影的話。
“應景?你要什么景,怎么應?”
劉睿影笑著問道。
他知道湯中松見到這趙茗茗如此的女子,自是少不了要賣弄一番口舌。
“至少也得好酒好菜的擺上來,舒舒服服的坐著才行啊。這里臟臟亂亂,萬一在下聽漏這位姑娘秀口朱唇中說的一個字,豈不是太過于可惜!”
湯中松說道。
“那是不是還得沐浴,焚香,齋戒三日?”
劉睿影打趣的說道。
“這……倒是不必。自古只有豪杰等美人,若是讓姑娘等我三天,豈不是罪過?”
湯中松說著還朝門口的方向拜了拜。
嘴里念叨了一句不知道是何方真神的名諱。
不過以劉睿影對他的了解,知道這八成是他現編的。
湯中松長這么大,估計連神廟的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怎么還能記得住名諱?
不過這一點劉睿影倒是想錯了。
湯中松還真是知道這神廟的門朝哪兒開。
因為丁州府城甚至丁州境內的神廟,幾乎都被他折騰了一遍。
紅白漆,墨汁,以及種種腌臜之物他都提著桶往神廟的門上潑過。
所以他是知道這門的朝向的。
“你這朋友,倒是比你會說話的多。”
趙茗茗說道。
“小姐,那哪里是會說話!分明就是油嘴滑舌!”
糖炒栗子說著擋在了趙茗茗的面前,似是要讓湯中松離自家小姐遠一些。
“還是你這個嘴笨的好。會說話的,花花腸子都多!嘴笨的人,一般心眼兒都實在!”
糖炒栗子轉而指著劉睿影說道。
劉睿影尷尬的摸了摸頭。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該高興還是該落寞。
嘴笨不是好事。
常言說會說話才有飯吃。
嘴笨的人,只能吃剩飯,甚至還要常常餓肚子。
可心眼兒實在,卻又是一句地地道道的好話。
五人走出了破屋。
原本活躍的湯中松卻一個人獨自走在最后面。
他看著趙茗茗的背影,越看越像自己心中深藏的一個身影。
那身影也是一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