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自他離開中都查緝司后,到遇見師傅之前的這段時間,他就從沒有好運過。
他先是進了一個叫做四海的鏢局。
四海九州,這名字夠大,很對他的胃口。
少年人總是心氣兒極高的。
可后來,他看到一個名為‘萬通’的鏢局,卻是轉眼又入了這家。
因為他覺得‘萬通’比‘四海’看上去更加響亮!
就這樣,半個月內,換了十五家鏢局。
但這十五家鏢局沒有一家能夠讓他中意。
干脆自己建了一個。
名為‘經緯’!
取經天緯地之意。
這恐怕是天下名字最大的鏢局。
同樣也是天下最為寒酸的鏢局。
因為這鏢局只有他一人一劍。
而蕭錦侃這人,卻是連一匹馬都沒得騎。
招牌也只是用手指頭站著腐乳汁,寫在一塊爛木板上。
但蕭錦侃不在意。
自己給自己吆喝的十足。
不過,就是如此鏢局,竟然也能接到生意。
而且還不是一筆小生意。
這一趟走下來,蕭錦侃粗略一算就能賺個一千五百兩。
他讓雇主先預付了一半的定金。
然后拿著這些錢買了一匹好馬,打了一柄快劍,置辦了幾身瀟灑的行頭。
然后一頭鉆進青樓里大醉了三日。
那龜公一看蕭錦侃竟敢再來,正準備擼起袖子將其打將出去。
但看到蕭錦侃把包袱一揭開,抖露出來的白花花的銀子,卻又頓時笑逐顏開。
雇主給的是銀票,蕭錦侃卻全都換成了銀錠。
因為銀票輕飄飄,花起來沒有感覺。
銀錠沉甸甸的,拿在手上當個玩意兒也很舒服。
他讓那龜公站在雅間兒的最前方。
手上捧著一個夜壺。
那花魁每喂他喝一杯酒。
他就拿出一兩銀子朝那夜壺扔去。
如果他認真起來,估計一個都不會漏到外面。
但他偏偏不要認真。
所以那銀錠每一個都重重的砸在了那龜公的頭上。
把他砸的頭破血流的同時,他嘴里卻還是止不住的喊好!
最后一錠銀子出手,蕭錦侃大笑著揚長而去。
不是他玩夠了。
而是他沒錢了。
況且時間也到了。
該去押鏢了。
那會兒是春天。
萬物復蘇。
雪盡馬蹄輕。
蕭錦侃不好奇他保的鏢是什么。
他只是急于把這鏢趕緊送到了地方,然后回來拿上雇主的另一半兒傭金,而后繼續去青樓玩‘銀錠扔夜壺’的游戲。
只是這押鏢的活計,光有武道修為還不夠。
還得加上八分小心,二分運氣。
蕭錦侃沒有小心。
他也沒有運氣。
這鏢,自然是丟了。
不過他是一個很守信用,也很要面子的人。
一路喝著山溪水,吃著野果子,卻硬是把這鏢追了回來。
事成之后,雇主很感激他的做法,要給他雙倍的價錢。
但蕭錦侃卻沒有要。
因為他覺得自己出了岔子。
雖然平安送到了,但過程不完滿,就是不完滿。
所以他沒有要那些錢。
可是沒錢就不能玩‘銀錠扔夜壺’的游戲。
所以他把先前置辦的好馬,快劍,以及瀟灑的行頭,全賣了。
拿著錢,再度進了青樓。
這次他沒有被扔出來。
雖然他也花光了錢,但是這次他學會了見好就收。
只不過沒了馬,沒了劍,也沒了行頭。
卻是沒法兒子再當鏢師。
就這樣,‘經緯鏢局’只走了一趟鏢,便隱匿于江湖。
蕭錦侃雖然已是地宗凌八面的武道修為。